他无话可说。
任何言语在那一刻的坦诚面前都失去了重量。
他只能沉默,像一座被海浪反复冲刷却岿然不动的礁石,内部早已布满裂痕。
蝴蝶忍看着他紧绷的侧脸和低垂的眼眸,并没有乘胜追击,也没有逼迫他立刻给出回应。
她脸上那破釜沉舟般的决然悄然褪去,重新换上了那副带着些许距离感,却更为真实的温和表情。
她巧妙地转换了话题,将气氛从情感的悬崖边拉了回来,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讨论今天的天气:
“状态而已,别想那些了。”
她轻描淡写地将刚才的一切定义为一种“情绪状态”,给了他一个台阶,也给了彼此喘息的空间。
“我有些事想拜托你。”
他依旧沉默着,但紧绷的肩膀几不可察地松弛了一线。过了几秒,才低低地应了一声:
“你说。”
“大家挺喜欢你做的饭,”
她说道,目光扫了一眼远处饭堂里依旧热闹的景象,
“我们总部太规矩,今天周六,晚上可以再做一顿吗?随便什么都可以。”
这是一个合情合理的请求,基于众人对他厨艺的认可,也基于对总部刻板规矩的一次小小“叛逆”。
它将他的位置,从一个带来情感困扰的“孤寂者”,暂时拉回到了一个“被需要的美食提供者”。
他几乎没有犹豫,便给出了回答:
“我知道了。”
没有多余的疑问,没有推脱,只是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任务”。
蝴蝶忍看着他,最后说了一句:
“慢慢吃,谢谢。”
然后,她便转身离开了,步伐平稳,背影挺直,仿佛刚才那场几乎掀翻两人关系根基的对话从未发生。
他独自站在廊下,看着手中那碗已经微凉的炒饭,又抬眼望向她消失的方向。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她最后那句话带来的震动,但更多的,是一种被强行拉回现实的恍惚。
“状态而已”? 真的……只是状态吗?
他低下头,默默地将剩下的饭菜吃完。
味道依旧,但他似乎尝不出什么滋味了。
唯一清晰的,是晚上还需要再准备一顿“随便什么都可以”的晚餐。
这个具体的、微不足道的任务,像一根细细的线,暂时拴住了他那几乎要再次沉入无尽孤寂与自责中的灵魂。
蝴蝶忍回到饭堂时,众柱大多已经用餐完毕,脸上还带着心满意足的神色,三三两两地闲聊着,话题自然也离不开刚才这顿出乎意料的美味。
见蝴蝶忍回来,炼狱杏寿郎率先洪亮地开口:“唔姆!蝴蝶!这顿饭真是令人振奋!代我们向那位厨师表达感谢!”
“是啊,”
连不死川实弥也难得地没有唱反调,只是抱着臂哼了一声,
“比总部那帮家伙强多了。”
蝴蝶忍脸上挂着无可挑剔的温柔笑容,走到众人面前,轻轻拍了拍手,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各位,看来大家对今天的午餐都很满意呢。”
她微笑着环视一圈,继续说道,
“其实,我刚刚和那位‘厨师’商量了一下,他同意今晚再为大家准备一顿晚餐。”
这个消息让众人眼睛一亮,尤其是甘露寺蜜璃,几乎要欢呼出来。
“不过,”
蝴蝶忍话锋一转,语气带上了一点恰到好处的为难,
“今晚这顿饭,是针对总部全体队员的。规模远比中午只在蝶屋分发要大得多。单靠他一个人和蝶屋的厨房,恐怕是忙不过来的。”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位柱,语气真诚地请求道: “所以,我想请各位帮个忙。”
“哦?” 炼狱杏寿郎来了兴趣,“需要我们做什么?尽管说!”
“是需要我们去抓野猪吗?!” 不死川实弥似乎已经开始考虑食材来源了。
蝴蝶忍笑着摇了摇头:
“倒不用那么麻烦。主要是需要一些人手帮忙处理食材、维持秩序、分发餐食。毕竟,这可是上千人的份量呢。”
她看着众人,解释道:
“我想着,既然是总部全体队员都能享用的晚餐,由我们几位柱牵头,带着各自的队员一起来协助完成,不是更有意义吗?这也算是一次……嗯,难得的集体活动吧。”
她巧妙地将一次临时起意的晚餐,提升到了“增强队伍凝聚力”的高度。
伊黑小芭内异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了然,他大概猜到了蝴蝶忍的用意,但也觉得这个提议不错,至少比枯燥的会议有趣。
“听起来比听某些人吵架要实际得多。”他意有所指地瞥了不死川和富冈一眼。
富冈义勇依旧沉默,但微微点了点头。
时透无一郎也轻轻“嗯”了一声。
“太棒了!”
甘露寺蜜璃兴奋地握紧拳头,
“大家一起准备晚餐,感觉会很有趣呢!”
“唔姆!没错!身为柱,理应关心队员们的伙食!这份忙,我帮定了!”
炼狱杏寿郎拍着胸脯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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