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铮——!”
一声清脆到了极致,也刺耳到了极致的刀鸣,骤然迸发!
那声音不似金属摩擦,更像是什么极其锋利的东西直接划破了空气,甚至划破了寂静本身。
它高亢、凛冽,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斩断一切的决绝,在狭小的房间里尖锐地回荡,直刺耳膜,甚至仿佛能穿透血肉,直接震荡灵魂。
这刀鸣里,听不到名刀的骄傲与华贵,只有一种纯粹的、历经无数杀戮后淬炼出的凶戾与死意。
蝴蝶忍握着刀的手,指尖微微发麻。
她能清晰地“听”到,这声刀鸣在诉说着什么——诉说着它斩碎过多少传奇,饮过多少鲜血,以及那份被漫长时光和深重执念所浸透的、足以杀死一切的冰冷锋芒。
她僵在原地,紫色的眼眸中映着那流转的淡紫色光晕,耳边还萦绕着那令人心悸的鸣响。
这一刻,她不再仅仅是通过言语去了解他的过去,而是通过这把刀,通过这声仿佛来自幽冥的刀鸣,切身地感受到了那份沉重到令人窒息的孤寂与凶暴。
这把名为“人出免”的刀,本身就是他内心世界最真实、最残酷的写照。
在蝴蝶忍还沉浸在那声杀意凛然的刀鸣中时,他已经随手从旁边拿起一张普通的纸张,轻轻抛向空中。
纸张轻飘飘地打着旋,缓缓下落。
“慢慢砍过去。” 他说道,语气没有任何起伏。
蝴蝶忍闻言,收敛心神,依言而行。
她没有用力挥砍,只是握着“人出免”,将刀刃以一种平稳而缓慢的速度,迎向那片飘落的纸。
没有声音。 没有阻力。
就在刀刃与纸张接触的刹那——仿佛那不是锋利的金属与柔软的纸,而是烧红的烙铁遇到了雪花——纸张悄无声息地从中断为两半,切口光滑得如同镜面。
它甚至没有改变原本下落的轨迹,只是从一张变成了两张,依旧轻飘飘地落下。
这并非依靠速度或力量做到的斩断,而是刀刃本身极致的锋利所造就的结果。
他看着她,没有解释。
一切已不言而喻。 这把刀,以及能驾驭这把刀的他,其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对“常理”的否定。
蝴蝶忍依言,将那散发着不祥嗡鸣的利刃缓缓收回黑色的刀鞘之中。
随着刀身完全归鞘,那刺骨的锋芒与声响也仿佛被一同封印,房间内重归寂静。
她将刀轻轻放回刀盒旁,脸上努力维持着平静的假象,轻声说道: “很厉害的刀,谢谢你讲这么多。”
她的感谢,是为了他罕见的坦诚,为了这把刀所承载的沉重过往。
然而,他的下一句话,却让她所有的努力险些溃散。 “送你了。”
轻飘飘的三个字,却重得让她几乎无法呼吸。将她师父的遗物,将他半生的执念与象征,如此轻易地……送出?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反驳: “既然是思念的东西,怎么可以轻易送人?留着吧。”
她想将他推回他自己的堡垒里,维持着那份安全的距离。
但他接下来的话,彻底击碎了她所有的防御。 “我送你的生日礼物。”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几乎无法捕捉的涩然, “迟来了,抱歉。”
…… …… ……
蝴蝶忍彻底愣住了。
她所有的动作、言语,甚至呼吸,都在这一刻停滞。嘴唇微微张开,似乎想说什么,却最终什么声音也没能发出,只是紧紧地、用力地闭拢。
她陷入了彻底的沉默,一种被巨大情感冲击后失语的沉默。
两个人就这样对坐着,在寂静的房间里,仿佛两尊雕像。谁也没有再说话,谁也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时间的流速仿佛变得粘稠而缓慢。
她……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她明明已经决定放下了……她明明已经筑起了高墙……她明明已经告诉自己“没事的”……
可这份迟来的、沉重到无法估量的“生日礼物”,和他那句轻描淡写却蕴含了无数挣扎的“抱歉”,像一把最精准的钥匙,轻易地撬开了她封锁已久的心门。
所有的委屈,所有强压下的不甘,所有被迫释怀的痛苦,以及那份从未真正熄灭的、小心翼翼隐藏的情感,在这一刻汹涌而上,冲垮了她所有的理智堤坝。
她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无法抑制。
她缓缓地、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般,抬起手,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深深地低下了头。
不愿让他看见此刻的表情,不愿泄露那即将决堤的脆弱。
寂静之中,只有她压抑的、细微的颤抖,诉说着内心翻天覆地的海啸。
他没有试图安慰,也没有任何言语。
他只是静静地,开始收拾眼前的一切。
他缓缓拿起那把已被赋予凶戾之型的刀,将其从黑色刀鞘中抽出,然后,开始逆向重复之前的步骤。
他仔细地、一丝不苟地,将恶鬼龙纹的刀镡卸下,将那灰白缠绳的刀柄解开,将黑色的刀鞘放到一边。
他打开刀盒的夹层,重新取出那把朴素的深红色白鞘,小心翼翼地将锋利的刀身收回其中。
此刻,“人出免”再次变回了那柄看似平凡无奇、如同盲人拐杖的模样。
所有的凶戾与锋芒,都被重新收敛于那沉静的红色之下。
他将拆卸工具整齐地放回木盒,将换下的黑色刀鞘与配件仔细收入夹层。
最后,他轻轻合上刀盒的盖子。
然后,他做了一件极其细致,也极其意味深长的事——
他取出一块红色的方布,动作缓慢而专注,将刀盒包裹起来,然后,灵巧地打了一个工整而漂亮的蝴蝶结。
这个举动,与他之前所展现的杀戮技艺和孤寂气质形成了巨大的反差,却又无比自然。仿佛这份“礼物”,必须被如此郑重地对待。
做完这一切,他将这份被打扮得如同真正礼物的、承载着他过往与执念的刀盒,用双手慢慢地、平稳地推到了她的面前。
他依旧没有说话。
只是沉默地坐在那里,目光平静地落在她低垂的、微微颤抖的背上。
他在等她。
等待她平复,等待她抬头,等待她……接受这份迟到太久、也沉重太多的“生日礼物”,以及这份礼物背后,他所无法用言语表达的、复杂万分的全部心意。
这是一种无声的交付,也是一种极致的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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