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跟在他们身后那道沉默的影子,脚步却没有丝毫停顿。
他平静地、理所当然地,跟着她们一同跨过了那道门槛,走到了分部之外的街道上。
甘露寺有些疑惑地回头看了他一眼。
他并没有解释,也没有看向她,目光只是平淡地落在前方蝴蝶忍那专注于文件、对身后情况浑然不觉的背影上。
他的想法很简单,甚至可以说是一种基于过往“惨痛”经验总结出的逻辑:
她只说了“送送我们”。 但没明确说送到哪里为止。
按照她对“麻烦”他的热衷程度,以及那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执着。
如果他现在停下,她很可能会在发现后,又找到新的理由来“指责”他送得不够诚意、不够到位,然后衍生出新的、更麻烦的枝节。
火车站。 她们此行必然要去的目的地。
与其只送到门口,留下一个可能被她借题发挥的“把柄”,不如直接一步到位,送到火车站。
这样,总该算是彻底完成了这项被强加的任务,也能最大限度地避免她之后再用这个借口来烦扰他。
这是一种消极的、却又带着点长远考量的“省事”哲学。与其反复纠缠,不如一次做到她挑不出毛病的地步。
所以,他继续跟着。 沉默地,像个被设定好最终程序的自动人偶,朝着火车站的方向,履行着这趟被无限延长了的“送客”之旅。
而他这份“周到”的考量,前面的蝴蝶忍依旧毫无察觉,她正沉浸在工作中,与时间和数字赛跑。
只有夹在中间的甘露寺,感受着身后那如影随形、存在感极强的沉默护送,心情复杂万分,只觉得这段通往火车站的路,从未如此漫长而又……令人心绪不宁。
天空不知何时积聚起了乌云,细密的雨丝毫无预兆地飘洒下来,迅速变得绵密急促。
“啊!下雨了!”甘露寺蜜璃惊呼一声,下意识地用手挡在头顶,“忍小姐,雨下大了,我们去路边避一下吧!”
然而,她的呼喊如同石沉大海。蝴蝶忍的全部心神都浸在那些复杂的数字和报表之中,笔尖在略微被雨滴洇湿的纸面上飞速移动,眉头紧锁,对外界的变化充耳不闻,脚步甚至没有放缓,。
依旧执着地向前走着,任凭雨点打湿了她的羽织和发梢。
甘露寺看着她这副专注到忘我的样子,知道劝不动,焦急地跺了跺脚。
她看了看越来越大的雨势,又看了看跟在后面、同样被淋湿却依旧一脸平静(或者说麻木)的男人,情急之下,也顾不得许多,匆忙喊道:
“先生!麻烦您照顾一下忍小姐!我去买伞!很快就回来!”
说完,她也不等回应,便转身朝着记忆中有商铺的方向快步跑了出去,粉绿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雨幕中。
原地,只剩下两人。
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青石板路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蝴蝶忍依旧在雨中行走、书写,紫色的发丝被雨水黏在脸颊旁,羽织的颜色逐渐加深。
他沉默地跟在她身后半步的距离,看着她逐渐被雨水浸湿的背影,雨水顺着他自己的额发滑落,流过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
终究是不忍。
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消散在雨声里。
他上前一步,一只手搭上了她的肩膀,力道不重,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让她前行的脚步不由得顿住。
在她还没反应过来这突如其来的触碰时,他已经利落地解开了自己身上那件单薄的深色和服,手臂一展,将她整个搂紧了自己怀里。
带着他体温的、干燥的(内侧)布料瞬间包裹住了她,他将和服宽大的前襟拉起来,挡住了她的头和上方落下的雨水,形成了一个短暂而密闭的、隔绝了雨幕的小小空间。
蝴蝶忍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懵住了,笔尖停在纸上,墨迹被雨水晕开一片。
她感受到他胸膛传来的、稳定而温热(甚至有些灼烫)的体温,鼻尖萦绕的不再是雨水的湿冷。而是他身上那股干净的、混合着淡淡草药与一种难以形容的、如同雪后松林般清冽的体香。
她茫然地、下意识地抬起头,从被他用手臂和衣料构筑的庇护所里,看向他近在咫尺的脸。
雨水顺着他的下颌线滴落,他的眼神依旧平静,甚至带着点例行公事的无奈,低头看着她,仿佛在处理一件麻烦的公务。
然后,他开口,声音在雨声的衬托下显得有些低沉,问出的却是一个与此刻氛围毫不相干的问题:
“你到底写不写。”
语气平淡,听不出催促,也听不出关心,更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如果还要写,就继续;如果不写,就别在这里淋雨发呆。
但这笨拙的、甚至有些煞风景的询问,和他此刻用身体为她挡雨的动作,形成了一种极其矛盾却又无比真实的合力,狠狠地撞在了蝴蝶忍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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