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巨蛋的演出,理所当然地告吹了。
新闻铺天盖地而来。最耀眼的偶像,星野爱,在演唱会前夕于家中遭遇狂热粉丝袭击。袭击者当场死亡。每一个字眼都充满了爆炸性的信息。网络上,粉丝的哀嚎与愤怒汇成了风暴,他们无法接受期待已久的盛典,以这种血腥的方式落幕。
但更多的,是对于“袭击者当场死亡”的猜测与非议。
这一切,都与冰冷审讯室里的星野一家无关了。
这里只有一片惨白。白色的墙壁,白色的桌子,头顶的灯发出刺目的白光。
星野伦坐在椅子上,双脚离地,轻轻晃荡。他很平静。这种被审视的感觉,他太熟悉了。
阿库亚坐在他旁边,小小的身体坐得笔直。露比则把脸埋在星野爱的怀里,肩膀一抽一抽地,小声地哭泣着。
星野爱紧紧抱着女儿,手臂上的绷带渗出了一点红色。她的脸上没有了往日的笑容,只剩下憔悴和恐惧。她不停地对面前的警员重复着:“他只是个孩子,他只是想保护我。”
门开了。
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女人走了进来。她有一头漂亮的橘红色长发,扎成美丽的麻花辫。
她的容貌精致,气质高雅,风采丝毫不亚于星野爱。
她的出现,让房间里的空气都凝固了。
她没有看星野爱。
她径直走到星野伦面前,弯下腰,与他平视。
“你叫星野伦,对吗?”
她的声音很平淡,听不出情绪。
星野伦没有回答。他只是看着她。
直觉告诉他,这个女人,很危险。
女人毫不在意他的沉默。她拉开一张椅子,在星野伦对面坐下,从文件夹里抽出一份文件。
“关于你家发生的这起恶性事件,调查已经结束了。”她将文件推到桌子中央,“结论是,你的行为属于正当防卫。虽然手段过激,但鉴于你年仅四岁,因此,你不必负任何法律责任。”
星野爱猛地抬起头,脸上充满喜悦。
“真的吗?太好了……太好了……”
然而,那个女人接下来的话,却将他们瞬间打入冰窟。
“但是,”她顿了顿,将另一份文件放在桌上,“这是公寓走廊监控的录像分析报告。”
“星野伦,你很特别。”
女人看着他,露出微笑。
“你撞开凶手时,攻击的是他的膝关节,这是能最快让他失去平衡的部位。你从厨房拿到凶器后,没有立刻攻击,而是利用现场的玫瑰花束制造视觉障碍。你攻击的第一个部位,是后颈,颈椎。之后,你用了另一把匕首,跨坐在他身上,连续攻击心脏和颈动脉,总共十三刀,每一刀都精准致命。”
“一个四岁的孩子,在极度恐慌的情况下,做不到这些。这不是防卫,这是处决。一种经过千锤百炼的,最高效的杀人技巧。”
审讯室里,落针可闻。
星野爱抱着露比的手臂在颤抖。阿库亚的脸色变得苍白。
“你……你到底想说什么?”星野爱颤抖着问。
“我想说,星野伦小朋友,有严重的反社会人格倾向。”女人将文件合上,发出一声轻响,“他是一个潜在的,对社会有巨大危害的存在。我们不能放任一个这样的危险品,在社会上自由活动。”
“不!他不是!他只是个普通的孩子!”
“普通的孩子?”女人反问,“普通的孩子会用这种方式杀死一个人,然后脸上一点多余的表情都没有吗?”
她站起身,走到单向玻璃前,看着里面自己的倒影。
“我叫玛奇玛。是公安特异青少年矫正三课的。”她自我介绍道,“根据升阳帝国最新颁布的《特异青少年矫正法》,我们需要将星野伦,送去一个官方的儿童心理矫正机构。”
“那个机构的名字,叫‘发条橙子’。”
“不……不要……”星野爱冲了过去,几乎要跪在地上,“求求你,不要带走他!他还那么小!他不能离开我!”
“妈妈……”露比哭得更厉害了。
阿库亚也站了起来,挡在星野伦身前。“你们不能这么做!”
“我求求你!不要带走他!他是我的一切!求求你了!”
偶像的光环,完美的谎言,在这一刻被摔得粉碎。她只是一个卑微的,乞求不要带走自己孩子的母亲。
玛奇玛转过身,看着几乎要崩溃的星野爱。
“我其实是你的粉丝哦,爱酱。”
她忽然说了一句与现场气氛格格不入的话。
星野爱愣住了。
玛奇玛从自己的西装内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挂件,是Q版的星野爱造型。然后她又从包里,拿出了一张签过名的专辑。
“你第一次演唱会的限定周边,我排了很久的队才买到。你的每一首歌我都会唱。我从没想过,有一天,我会看到我最崇拜的偶像,在我面前哭着求我。这感觉……真是奇妙呢。”
“但是,爱酱,规矩就是规矩。”玛奇玛把东西收好,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国家需要的是稳定,是秩序。任何可能破坏这份稳定的因素,都必须被提前消除。这是我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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