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皇帝御驾亲临御花园,并且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宫女有过短暂对话的消息,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块巨石,激起的涟漪以惊人的速度向四周扩散。尽管当时康熙的态度平淡,言语也仅限于例行公事般的问询,但在嗅觉敏锐的后宫众人看来,这本身就是一种极不寻常的信号。
清悦明显感觉到,周围的环境再次发生了变化。如果说之前宜妃的关注让她从“背景板”变成了“值得观察对象”,那么这次御前露脸,则瞬间将她推向了“焦点人物”的位置,尽管她本人对此避之唯恐不及。
投向她的目光变得更加复杂。羡慕和嫉妒依旧存在,但多了许多小心翼翼的打量和刻意套近乎的试探。连李公公对她说话时,那笑容里都带上了几分以前没有的、近乎恭敬的意味,吩咐活计时也客气了许多,甚至暗示性地提点她:“有些粗重活计,让旁人去做便是,你仔细着手,别伤了筋骨。”
这种过度关注让清悦如坐针毡。她深知“捧杀”的道理,越发谨言慎行,对任何形式的打探都报以谦卑的微笑和标准的官方回答:“奴婢只是运气好,蒙皇上垂问,心中惶恐不已,只求尽心当差,不负皇恩。” 她将一切归功于“运气”和“皇恩”,绝口不提自己,姿态低到了尘埃里。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这日,清悦正按照冬梅的指点,学习如何用特殊的药水防止玫瑰生蚜虫,小栗子又颠颠儿地跑了过来,这次脸上带着比上次更盛的笑容。
“乌雅姐姐!大喜事啊!”小栗子声音里透着热络。
清悦心里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栗子公公说笑了,我每日平安当差便是喜事,何来大喜?”
“哎呦,我的好姐姐,您就别瞒着了!”小栗子凑近了些,压低声音,“承乾宫(一般为贵妃居所,此处可虚指某高位妃嫔,如佟佳贵妃)那边都派人来问了!说是贵妃娘娘听闻御花园有个宫女养的兰草甚得圣心,想讨教一二呢!”
承乾宫!贵妃娘娘!
清悦的心直往下沉。这可是比宜妃地位更高、更接近权力中心的人物。自己被皇帝随口夸了一句兰花,竟然连贵妃都惊动了?这消息传播的速度和引发的连锁反应,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料。
这哪里是“讨教”,分明是另一种形式的“面试”或“审视”。一个应对不当,可能同时得罪宜妃和贵妃两大势力。
冬梅在一旁听了,眉头也微微蹙起,递给清悦一个“谨慎”的眼神。
清悦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迅速分析利弊。直接拒绝贵妃的“邀请”是绝无可能的。但若表现得过于积极,又会被视为攀附新高枝,势必会得罪先前释放过善意的宜妃。必须找到一个两全其美,或者说,能最大限度保护自己的说辞。
她对着小栗子露出恰到好处的惶恐和为难:“栗子公公,您可千万别这么说,折煞奴婢了!皇上天恩,不过是看见花草精神,随口一问,奴婢万万不敢当‘得圣心’这三个字。贵妃娘娘凤仪万千,学识渊博,奴婢粗鄙之人,哪里懂什么养兰之道,不过是按照李公公和冬梅姐姐教的规矩,小心伺候罢了,实在不敢在娘娘面前班门弄斧。”
她先是否认了“得圣心”这个最敏感的说法,然后将功劳推给上级(李公公)和导师(冬梅),表明自己是团队的一员,遵循的是常规流程,并非有什么独门秘诀。最后,以“不敢班门弄斧”为由,婉转地表达了对贵妃娘娘的敬畏和自身的谦卑。
小栗子没想到清悦会这么回答,愣了一下:“这……贵妃娘娘可是……”
清悦连忙补充道:“若是娘娘不嫌弃,奴婢将平日里李公公和冬梅姐姐教导的养护要点,仔细誊写下来,由公公转呈娘娘身边懂行的姑姑过目,或许还能勉强入眼。奴婢人微言轻,实在不敢贸然惊扰娘娘凤驾。” 她提出了一个替代方案:提交书面报告。这既回应了贵妃的“讨教”,避免了当面应对可能出现的纰漏,又再次强调了规矩和团队,将自己隐藏在集体之后。
小栗子琢磨了一下,觉得这说法倒也挑不出错处,既全了贵妃的面子,也没让清悦自己太出风头,便点点头:“姐姐考虑得周到,我这就去回话。”
看着小栗子离开的背影,清悦松了口气,后背又是一层冷汗。这后宫,真是每走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上。
冬梅低声叹道:“你做得对。这时候,一动不如一静。
清悦以为此事暂时告一段落,却不知她这番应对,通过不同的渠道,或多或少地传到了某些有心人的耳中。
宜妃听到采苓的回禀,得知清悦面对贵妃的“邀请”竟能如此沉稳谦逊,没有急不可耐地攀高枝,反而隐隐有维护先前那点“香火情”的意思,嘴角微微勾起一丝玩味的笑容:“倒是个知趣的丫头,没白费本宫高看她一眼。”
而承乾宫的贵妃,听到手下人回复说那小宫女惶恐不已,只肯呈上按规矩办事的条陈,并未有任何恃宠而骄或者急于表现的意思,也只是淡淡一笑,并未深究。对她而言,这或许真的只是一时兴起,一个宫女而已,还不值得她过多费心。但清悦的名字,算是以一种相对“安全”的方式,在她那里挂了个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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