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室内,混沌道韵如潮水般缓缓退去,最后一丝精纯的混沌道源之气被凌谕彻底炼化吸收,融入四肢百骸、圣魂本源。他缓缓睁开双眼,眸中混沌神光内敛,深邃如渊,气息比闭关前更加浩瀚磅礴,却又愈发返璞归真。
衍道境后期,成!
感受着体内那近乎无穷无尽、圆融如意的磅礴圣力,以及对混沌、律法、寂灭、万道四种本源力量更加精妙的掌控,凌谕心中却并无太多欣喜,反而升起一股更加沉重的责任感与对前路的思索。
“衍道后期已至,圣境之路近乎圆满。再往上……便是那传说中的‘仙’之境了。”凌谕心中默念,眉头微蹙,“古籍有云,‘超凡入圣,圣极而仙’。然仙路缥缈,非此界所能容。莫非……真需寻那飞升之机,破开此界壁垒,进入那更高层次的‘仙界’,方能窥得仙道门径?”
这个念头让他感到一丝压力。仙界何在?飞升之机又是什么?是某种天地感应,还是需要达到某种极致引来接引?亦或是……需要找到通往仙界的“路”?这一切,都如同笼罩在迷雾中,难以捉摸。
他正沉浸在对前路的推演中,静室的禁制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波动,紧接着,墨渊那标志性的大嗓门就隔着石门响了起来,带着一股压抑不住的兴奋劲:
“老弟!老弟!你出关了没?快出来!有天大的好消息!天大的喜事啊!”
凌谕被打断思绪,微微一怔。好消息?莫非是墨渊或者清瑶在修行上又有突破?他收敛心神,挥手打开了静室石门。
门外,墨渊那张粗犷的脸上堆满了笑容,眼睛瞪得溜圆,搓着一双大手,激动得似乎不知该如何表达。林清瑶也站在一旁,一向温婉沉静的她,此刻脸上也带着难以抑制的喜悦笑容,美眸中闪烁着促狭的光芒。
“墨大哥,清瑶,何事如此欣喜?”凌谕踏出静室,看着两人异乎寻常的兴奋模样,心中有些疑惑,脸上不由露出一丝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呵呵,什么好消息,能让你们二位如此失态?”
“失态?哈哈!这事儿搁谁身上都得失态!”墨渊哈哈大笑,上前一步,蒲扇般的大手重重拍在凌谕肩膀上(没敢用太大力气),激动道:“老弟!恭喜你啊!你要当爹了!俺要当伯伯了!清瑶要当姨了!”
凌谕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当……爹?
这两个字如同两道惊雷,猝不及防地劈入他的识海,将他所有的思绪——关于仙路、关于瓶颈、关于未来的一切谋划——轰得粉碎!他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僵立在原地,瞳孔微微收缩,大脑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墨大哥……你……你说什么?”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或者是墨渊在开玩笑。但看墨渊和林清瑶那无比认真、无比喜悦的表情,这……似乎是真的?
林清瑶看着凌谕那副罕见的、完全懵住的模样,忍不住抿唇轻笑,上前一步,柔声确认道:“前辈,墨大哥所言千真万确。小妤妹妹……已有身孕。我们请城中最好的医修看过了,胎象稳固,已近三月。只是您一直在闭关,小妤妹妹怕打扰您,便让我们暂时保密,想等您出关后,亲自给您一个惊喜。”
近……三月?
凌谕的呼吸猛地一窒!他瞬间回想起闭关前那段时光,尤其是……那一晚……烛影摇红,温情缱绻……原来……生命的奇迹,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悄然种下了吗?
一股难以形容的、如同海啸般汹涌的情感,瞬间冲垮了他身为衍道圣人的所有冷静与自持!是巨大的惊喜,是难以置信的恍惚,是即将为人父的不知所措,更是……一种深入灵魂的悸动与温暖!
“小妤……她……”凌谕的声音彻底哑了,他猛地看向寝殿的方向,脚步下意识就要迈出。
“在寝殿休息呢!”墨渊赶紧说道,咧着嘴,“弟妹好着呢!就是最近嗜睡些,胃口有些变化。有清瑶妹子和小禾精心照料着,你放心!”
凌谕再也按捺不住,甚至来不及对墨渊和林清瑶多说一句,身形一晃,已化作一道淡淡的虚影,瞬间消失在原地,下一刻,便出现在了寝殿门口。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如同擂鼓般的心跳,轻轻推开了殿门。
寝殿内,明珠光辉柔和。妍小妤正侧卧在软榻上小憩,身上盖着柔软的云锦薄被。冰蓝色的长发铺散在枕边,衬得她睡颜恬静美好。与往常不同的是,她的一只手,无意识地、温柔地……轻轻搭在依旧平坦的小腹上。
就是这个细微的动作,却像一道最亮的光,瞬间照进了凌谕的心底最深处,将他心中最后一丝不确定彻底驱散!
他放轻脚步,如同踏在云端,缓缓走到榻边。他蹲下身,目光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妍小妤的睡颜,然后,视线缓缓下移,落在她覆盖着小腹的手上。
衍道境后期那浩瀚如海的神识,小心翼翼地、如同最轻柔的羽毛般,探向那方寸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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