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
无边无际的黑暗与冰冷,仿佛沉入了万古不化的玄冰深渊。
凌谕的意识在破碎与弥合的边缘反复挣扎。每一次即将彻底沉沦时,丹田深处那微尘般的幽紫道种便会艰难地闪烁一下,散发出微弱却顽强的吸力,将三缕精纯却冰冷的能量流缓缓扯入,维系着他最后一线生机。
那三缕能量,源自被抹杀的三名元婴修士。他们毕生苦修的精华,在万道始祖那匪夷所思的手段下,并未回归天地,而是被剥离了所有个人印记与杂质,化为了最本源的“养料”,正被凌谕的身体本能地吞噬。
这个过程缓慢而痛苦。元婴级的能量对他这具尚未真正开始修炼的身体而言,太过庞大和霸道。即便已被炼化提纯,依旧冲击得他经脉欲裂,如同细小的溪流强行容纳江河奔涌。
但“万道神体”的恐怖之处正在于此。它的“饥饿”超越了常理,它的“消化”能力同样逆天。在那无尽的道饥驱动下,身体如同干涸了万年的沙漠,贪婪而疯狂地吸收着每一滴能量。
破碎的经脉在能量的冲刷下艰难修复,又在下一刻被更汹涌的能量冲垮,周而复始,如同经受着酷刑。但每一次破碎与重生,新生的经脉都似乎变得更加坚韧,内壁上那些青绿色的暗痕也愈发清晰明亮。
不知过了多久,当最后一缕能量被彻底吞噬殆尽时,凌谕猛地倒吸一口凉气,从无尽的黑暗与痛苦中挣脱出来,睁开了双眼。
映入眼帘的,是破旧屋顶的朽木,以及从缝隙中透下的微弱天光。
他依旧躺在祖屋的废墟里,浑身剧痛无比,仿佛被拆散了重装,但那股生命急速流逝的冰冷感已经消失。内视之下,他震惊地发现,自己的伤势竟已恢复了小半,虽然依旧严重,但已无性命之忧。
更让他心神震动的是,丹田内那原本微尘般的幽紫道种,此刻竟壮大了数倍,虽然依旧渺小,却凝实了许多,缓缓旋转间,自发地散发出一丝丝微弱却精纯的力量,滋养着残破的身体。
“那三缕能量……”凌谕立刻明悟,是那三个黑衣人所化的“养料”救了他,并初步滋养了道种。
这便是“饕餮进食”的含义?吞噬敌人,化为己用?
“你……你醒了?”
一个带着惊疑、怯懦又无比紧张的女声从旁边传来。
凌谕心中一凛,猛地转头看去。
只见那名红衣女子正蜷缩在不远处一段倾倒的梁柱后,脸色苍白,双手紧紧握着那柄断裂的赤色短刃,戒备而又恐惧地望着他。她那身华丽的红衣多处破损,沾满尘土,显然之前的逃亡和坠落让她也受伤不轻。
她目睹了那如同神魔般抹杀三名元婴的场景,此刻看凌谕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披着人皮的史前凶兽。
凌谕迅速冷静下来。他挣扎着想要坐起,却牵动了伤势,忍不住闷哼一声,嘴角再次溢出一丝鲜血。
这个细微的动作,却让那红衣女子如同受惊的兔子般猛地一颤,几乎要跳起来。
凌谕心中了然。她怕他,怕到了极点。
他放缓动作,依靠着身后的断墙,缓缓坐直身体,声音因伤势而有些沙哑:“你是谁?他们为何追杀你?”
他的语气平静,并没有敌意。
红衣女子见状,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丝,但眼中的惊惧仍未褪去。她犹豫了一下,低声道:“我…我叫苏晚棠。来自南域炎阳宗。他们…他们是‘影煞殿’的人,为了抢夺我偶然得到的一件东西……”
她似乎不敢多说,眼神下意识地瞥了一眼自己腰间一个不起眼的储物袋。
凌谕对什么炎阳宗、影煞殿一无所知,也并不关心。他点了点头,不再多问,开始默默运转那残缺图录,调动道种新生的微弱力量疗伤。
废墟中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苏晚棠偷偷打量着眼前这个看似清秀文弱的少年,实在无法将他与之前那弹指间抹杀三名元婴魔修的恐怖存在联系起来。他看起来伤势极重,气息微弱得甚至不如一个练气初期的修士……但这恰恰是最令人恐惧的地方。
她亲眼所见,那绝非幻术!那是她无法理解的大恐怖!
时间一点点过去。凌谕沉浸在自己的恢复中,【元墟种玉】握在掌心,那温润气流辅助着道种之力,修复速度悄然加快。
苏晚棠不敢离开,也不敢靠近,心中的恐惧渐渐被一种巨大的困惑和强烈的好奇所取代。
终于,她似乎下定了决心,咬了咬嘴唇,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玉瓶,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推向凌谕的方向。
“这…这是‘生肌凝血散’,对外伤颇有效果……你,你好像伤得很重……”她的声音依旧带着颤抖。
凌谕睁开眼,看了一眼那玉瓶,又看了一眼眼中恐惧与善意交织的苏晚棠,沉默片刻,道:“多谢。”
他并未去拿那瓶药。他的伤势主要在于经脉和内脏,寻常药物效果不大,反而他信不过任何外人给予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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