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海今天本是约了电视台的朋友，想来派出所挖一挖前几天酒吧斗殴事件的后续，没想到撞见了这么一出。
从方东来救人到被诬陷，他看得一清二楚。
他手中的相机快门就没停过，作为一个新闻人，他的直觉在疯狂尖叫：
这是个大新闻！
比救人本身更劲爆的，是被救者家属的恩将仇报。
比恩将仇报更离谱的，是救人者被逼到当场“发疯”！
宋海不相信方东来真的疯了。
这几天断断续续的接触，他能感觉到方东来“神经病身体”的皮囊下，藏着一个无比清醒的灵魂。
那么，眼下这荒诞的一幕，就是一种无声的抗议，一种行为艺术！
这绝对是新闻的爆点！
“快！镜头对准他！给特写！”
宋海压低声音，对自己身边扛着摄像机的哥们周大江激动地吼道。
黑洞洞的专业摄像机镜头，对准了方东来。
几乎是在镜头聚焦的同一时间，方东来那空灵的戏腔戛然而止。
他仿佛感应到了什么，缓缓转过头，目光精准地锁定了摄像机。
那眼神，依旧是极致的悲悯、纯粹，却又多了一丝诡谲的笑意。
他对着镜头，缓缓咧开了嘴。
“三更起雾，百鬼夜行……”
依然是一股子戏腔，却带着阴森森的味道。
下一秒，一种与京剧截然不同，更加阴森、飘忽的歌声，从他口中幽幽地飘了出来。
“灵魂都在游荡，在哼唱……”
【弹幕“血手魔尊”：哦？这调调不错，有我魔界招魂曲的味道了！】
【弹幕“合欢派金瓶儿”：哎呀，小哥哥真是多才多艺，连鬼戏都会唱，奴家好喜欢！】
【弹幕“煎饼狗子”：汪汪！这歌听得我狗毛都立起来了！】
方东来的身体随着歌声轻轻摇晃，双手做出诡异的、如同牵线木偶般的动作。
“咿呀咿呀啊……”
那一声“咿呀”，婉转悠长，像是从深渊传来，带着无尽的怨念和凄凉，听得人头皮发麻。
围观的群众吓得连连后退，看他的眼神彻底从“可怜的疯子”变成了“可怕的疯子”。
宋海和周大江却是双眼放光，镜头死死地锁定着他，连呼吸都忘了。
太炸裂了！
这画面，这歌词，这歌声，这情绪张力！
简直是为新闻而生的！
方东来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要将这个“为艺术而痴狂”的精神病角色，演绎到极致。
“世道本就荒唐，啊啊……”
“欲望在人间彷徨，找不到方向……”
【弹幕“地精小卧底”：刺激！主播的歌声从来没让我们失望过，兄弟们打赏跟上。】
【叮！收到一大波打赏……[生命+3小时15分钟]】
既然系统不让他过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咸鱼日子，那就彻底豁出去！
就让全世界，一步步见证自己这个神经病歌者的诞生吧！
然而，就在他唱得最投入，情绪最饱满的时刻，脑海中天网的画面猛然一变！
他在派出所见到的那一对母女的画面忽然升到了最高等级！
【微型天网：目标自杀意念攀升至临界值，预测二十分钟内结束生命，可立刻执行救援！】
又一个死亡倒计时出现了！
他那阴森飘忽的歌声没有丝毫停顿，诡异的木偶舞姿也没有变形。
只是，他的脚步动了。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他维持着那副精神病风格，一边唱着“咿呀咿呀啊……”，一边旁若无人地向胡同外走去。
【弹幕“激情杀手王小二”：卧槽！主播这是唱嗨了，要巡回演出吗？】
【弹幕“垃圾星地下教父”：不对劲，你们看他的眼神，虽然还在演，但里面的焦急藏不住了。】
【弹幕“执法者9527”：根据行为模式分析，宿主已锁定新的高危目标，正在移动。】
宋海和周大江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兴奋。
这疯子又有新动作了！
“跟上！”
宋海低喝一声，和扛着摄像机的周大江立刻迈开步子。
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路人，也好奇地跟了上去。
方东来的步伐越来越快。
从一开始的诡异步伐，渐渐变成了小跑。
再然后，他干脆放弃了那副木偶姿态，在人群中疯狂穿梭！
口中那阴森的歌声，也变成了急促的喘息。
“疯了！这人彻底疯了！”
“快躲开！别被他撞上！”
路人纷纷避让，看他的眼神充满了恐惧和怜悯。
只有紧追不舍的宋海猜测，事情绝对没这么简单！这个男人每一次出人意料的举动背后，都藏着更深的目的！
方东来的眼中只有天网提供的画面。
那个女人正抱着她的女儿，在一栋居民楼里快速向上移动。
顶楼！她们要去顶楼！
这个念头让他更加紧张，速度越来越快。
“等我啊……”
满心焦急之中，他冲进了一个老旧的小区，甚至来不及看清单元门牌号，就凭着天网画面中的记忆，一头扎进了那个熟悉的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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