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之后。
北地,初冬。
寒风如刀,卷起漫天枯黄的草屑。
一条望不见首尾的黑色铁流,正沉默地,碾过这片萧瑟的土地。
十五万大军。
一面玄色的“祝”字帅旗,在阵列的最前方,猎猎作响。
每一个士卒,都身披重甲,手持利刃。他们的步伐整齐划一,只有甲胄碰撞发出的细碎声响,汇聚成一片冰冷的潮音。
这些,都是从西蜀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百战精锐。
他们的身上,还带着未曾散尽的血腥与煞气。
祝兴宗骑着白马,走在队伍的最前方。
他依旧穿着那一身素白的孝甲,只是外面多披了一件抵御风寒的黑色大氅。
三个月的时间,他似乎又长高了一些,身形更显挺拔。那张俊朗的脸庞,已经彻底褪去了少年人的青涩,只剩下如同冰雕般的冷静与坚毅。
大军对外号称五十万。
自金陵而出,一路北上,兵锋直指中原最后的割据势力,已故镇北王留下的广袤疆土。
……
镇北王府,议事大厅。
暖炉烧得正旺,但厅内的气氛,却比外面的寒风还要冰冷。
“都说说吧,祝家那小子已经打过来了,怎么办!”
说话的,是镇北王长子,萧万山。他身材魁梧,满脸横肉,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茶杯乱晃。
他的对面,坐着镇北王二子,萧万楼。他是个文士打扮的中年人,手中把玩着两颗玉石核桃,慢条斯理地开口。
“大哥急什么。他号称三十万,不过是虚张声势。我军据城而守,以逸待劳,他一个毛头小子,能奈我何?”
“据城而守?老二,你是不是读书读傻了!他要是绕开坚城,直扑腹地,你我首尾不能相顾,到时候怎么死都不知道!”
萧万山怒吼。
“那依大哥的意思,是主动出击,与他决战?”
萧万楼的嘴角,撇出一丝讥讽。
“我们刚跟老三打完,手底下的兵马有多疲敝,你不是不知道。现在拉出去决战,那是找死!”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怎么办!”
“哼,要我说,父亲尸骨未寒,我等就该先联手,把老三那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给宰了,再一致对外!”
“放屁!老三那边还有五万精兵,现在动他,只会让祝兴宗那小子捡了便宜!”
厅内,镇北王的几个儿子,吵作一团。
他们名义上是联合对抗南方的祝家军,实际上,每个人都心怀鬼胎。
数月前,为了争夺镇北王死后留下的权力,他们之间刚刚打了一场伤筋动骨的内战。
所谓的联盟,不过是一张一捅就破的薄纸。
他们谁都不信任谁,谁都想保存自己的实力,让别人去当那个出头鸟。
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每一次争吵,每一份兵力调动的情报,都通过无数个看不见的渠道,源源不断地,汇集到了祝兴宗的帅帐之中。
帅帐内。
巨大的沙盘上,密密麻麻地插满了代表着敌我双方的小旗。
祝兴宗手持一根长杆,静静地听着斥候的汇报。
“报!萧万山部已从云州后撤三十里,进入虎牢关,意图据险而守。”
“报!萧万楼部按兵不动,仍在加固幽州城防。”
“报!萧万河部已秘密与我方信使接触……”
一条条情报,被迅速地反馈在沙盘之上。
敌军所有的部署,所有的矛盾,所有的弱点,都赤裸裸地,暴露在这位少年主帅的面前。
李朝峰站在一旁,看着沙盘上那犬牙交错的敌军防线,忍不住感叹。
“这些蠢货,大敌当前,竟还内斗不休。”
祝兴-宗没有说话。
他只是用手中的长杆,在虎牢关与幽州城之间,那片广阔的,防御空虚的结合部,重重地,划下了一道直线。
“传令。”
他开口,语调平稳,不带一丝波澜。
“全军转向,绕开虎牢关。”
“长驱直入,三日之内,我要兵临魏水!”
魏水,是北方腹地的一条大河,也是萧氏兄弟防线的核心中枢。
一旦被祝家军占领,他们的防线,就将被拦腰斩断,彻底分割。
“遵命!”
……
北伐军的行动,快得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
庞大的军队,完全无视了那些被北方联军视为铜墙铁壁的坚城要塞。
他们沿着那些早已被情报网探查清楚的,最隐蔽,最快捷的小路,如同一柄烧红的利刃,狠狠地,插进了北方联军那看似庞大,实则千疮百孔的阵线之中。
一路上。
几乎没有遇到像样的抵抗。
许多饱受北方诸子战乱之苦的村庄,在看到那面“祝”字大旗时,非但没有惊慌,反而纷纷打开寨门,箪食壶浆。
“王师!是王师来了!”
“将军,往西边走,那边有条小路,可以绕开萧大公子的巡逻队!”
“我们受够了!求将军为我们做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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