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淮一边品着茶,一边听着林谦介绍着他的情况,还不时点点头。
“喝茶,现在这茶喝起来正好。”苏淮等林谦停住话头,示意他喝点茶。
林谦学着苏淮的模样,三根手指夹起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顿时齿颊生香,不由自主地赞了一句,“好茶。”
“不错吧。这茶是挺好的。是我羊城的朋友,专门送给我的,是今年的秋茶。铁观音,讲究的就是‘春水秋香’。春天的铁观音,我一定会用白瓷杯给你倒茶,那个茶汤,最吸引人。小林呀,夏天你们就毕业了,你的工作有什么打算?”
听到苏淮又问,林谦的手一哆嗦,茶水洒出来一些,定了定神,然后对苏淮说道:
“本来……本来我想让小淇和我一起去河城的。但是……我们那么好像没有什么像样的大学。如果去中学当老师,又……所以我还想过去泉城。不过小济想回家。而且海城有两所很不错的大学。我征求过我爸妈的意见,他们说,海城离我家,比泉城还要近一些,他们也希望我来海城。所以……”
听了林谦这些话,苏淮心里便舒服多了。
“你们读那么好的大学,难道就没有公派出国的机会?”
“有。秋天的时候,我的导师就找我谈过话。不过让我拒绝了。”
“噢?为什么?”
“大哥,你说我一个学中国通史的人,为什么要去国外跟鬼子学中国史?难道外国人比中国人还明白中国的历史?我真想不明白,那些人都是怎么想的。”
说到这里,林谦还微微有些激动。
“难道你不知道,大英博物馆里存放的中国史料,有很多是孤本,国内都没有。”
“我当然知道。只是我看了剑桥修的中国史,心里就恨得不行不行的。凭什么中国的断代,要让那些大鼻子鬼子说了算。凭什么中国的历史,咱们自己不能当权威!我特么就气不过这些。他们所谓的汉学专家,连‘阴阳’二字都翻译不好,他们懂个屁的中国历史智慧……”
听到文质彬彬的林谦开口骂脏字儿,苏淮忍不住乐了。
“小林呀……”
“大哥,不好意思,太激动了。”林谦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赶紧道歉。
“不是,蛮好,这样才是真性情。”苏淮现在对这个林谦的好感,增加了不少。
……
送林谦坐上北上的火车,苏淮看着妹妹那依依不舍的目光,他心里吐着槽,真是女大不中留呀。
不过也该嫁人了,都二十四岁的大丫头喽。
回家的路上,苏淮对苏淇说道:
“小淇,你们是准备进海城师大的,师大里,你嫂子还是有关系的。”
“我知道呀,褚冰阿姨现在可是常务副校长了。”
“我的意思是说,这个关系,你没对林谦说过吧。”
“当然没有喽。我们凭着自己的本事,就可以进大学当老师,凭什么还要去找人呢?”
“这样就对喽。不过吧,该用的时候还是要用的。毕竟朝里有人好办事儿。评职称什么的,该找褚姨就去找,毕竟关系你们心后的柴米油盐。”
“大哥,我可不想万事求人。我觉得还是靠自己比较好,我不想让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说我是个关系户。那我这几年的大学,不就白读了。”苏淇好像很硬气似的。
“好吧。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大哥……”苏淇的小脸红了一下,冲着苏淮撒娇来遮自己的羞脸儿。
“少来。看你刚才盯着火车的眼神儿,心早就跟人家飞走了吧。说吧,你们商量着他们家什么时候来提亲?”
“好像……过了年吧。”苏淇不好意思地说道。
“过了年?初几?你这个小丫头,真是不懂事儿。人家要来,你也不知道和我说,咱们怎么可能不提前准备?再说了,我是你大哥,又不是你爹。人家父母过来,我怎么着也得提前让咱大爷过来。”
可能意识到自己思想上的错误,苏淇低下了头。
“别不吭声了,赶紧说呀。”
“初八。”
“你这孩子,这个大学真是白上了。本来大大方方的一个姑娘,跟一个假小子似的,现在怎么有小女儿姿态了。走,跟我去咱大爷家。”
苏淮一片腿儿,跨在了自行车上,示意妹妹坐上来。
去苏明止家的路上,苏淮继续问着自己的妹妹,“看你们这意思,大概想着一毕业就结婚吧。婚房你们商量过没?要不然我先帮你们想想办法。总不至于咱自家嫁闺女,还住在咱自己家里吧。”
“……”
“看来我还得去找一个褚姨。看看能不能提前给你们分房子。我想应该能吧,毕竟现在研究生可真不多,他们学校里应该有政策……”
哪里还有问话,一路上基本上都是苏淮在自言自语。
苏淇听着大哥的话,她的心里滚烫,不由地把大哥搂得更紧了一些。
————
家里有长辈儿,提亲的流程,自然用不着苏淮操心。很快苏淇的嫁事,已经成了板上钉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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