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莫洋突然发现自己的思维变得异常混乱。
前一秒还在担心诸葛迁迁的安危，后一秒就被这些气泡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他的思绪好像不受他的控制了。
太阳穴开始刺痛，脑子里多了很多奇奇怪怪的记忆：
他在手机APP里计算这个月的例假，
Word 文档里写了一半的辞职报告，
还有与高兴在甲板上的对话——那个画面里的自己穿着陌生的女士内衣，正对着行李箱发呆。
“这些是......谁的记忆？”
莫洋抱住头跪倒在水中，海水灌进袖口，沉甸甸的重量让他清醒几分。
抬眼时，所有气泡突然开始播放无声电影：
每个圆形屏幕里都有不同的莫洋，
有的在实验室调配试剂，
有的在暴雨中奔跑，
还有的……躺在手术台上，胸口插着发光的导管。
白色丝线从气泡中射出的瞬间，莫洋听见了类似竖琴断弦的脆响。
数百道银光划破雾气，如同归巢的候鸟群，全部指向天际那束越来越清晰的光。
莫洋深吸一口气，尝试着向那束光走去。以往，他知道自己永远也无法到达那束光。
但这一次，他惊喜地发现那束光在视野里慢慢变大、变近，最后竟立在了触手可及的前方。
这是他第一次看清光的形态：不是直线，而是一个悬浮的光茧，表面流动着水银般的光泽，所有光线都向中心收敛，形成视觉上的“凹陷”。
当指尖触碰到光茧的瞬间，吸力来得毫无征兆。
莫洋感觉整个人被拽入光的旋涡，耳边响起无数重叠的声音，像来自不同时空的呼唤。
在失去视觉的最后一刻，他看见自己的手掌透明化，血管里流淌着与光茧同频的银辉。
那是属于异能的本源。
“你在发什么疯？”
一声熟悉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莫洋循声转头，一张长满络腮胡子的圆脸瞬间占据了他的视线。
那人高挺的鼻梁上，一双深邃的大眼睛剑眉微皱，头顶的假发奇怪地歪在右耳上方，露出鬓角未刮的青茬。
此刻，那人正用疑惑又不满的眼神紧紧盯着他。
“高兴！”莫洋又惊又喜，声音里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站在身边的，竟然是已经变成星尘的高兴！
啪~
为了确认这不是幻觉，莫洋抬起右手，毫不犹豫地扇了高兴一巴掌。
清脆的声响在房间里回荡，掌心传来的刺痛感清晰无比。
不是做梦吗？
可他还是不敢相信。
啪~
又一巴掌重重地落在高兴脸上。
但高兴此刻那双瞪大的眼睛里，跳动的不是重逢的喜悦，而是被扇巴掌后的怒火。
瞪圆的双眼，让人觉得下一秒就要从眼眶里掉出来。
高兴双手一用力，直接将莫洋举了起来，狠狠扔了出去。
莫洋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向着房间里的单人床飞去，柔软的席梦思托着莫洋在床上上下蹦弹。
莫洋终于注意到了这个房间里的细节。
打开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停着未保存的文档。
椅背上挂着的粉色蕾丝内衣勾住了西装衣架。
行李箱敞着口，露出半件印着卡通图案的睡衣。
这是莫洋在邮轮上躲避追击从客房阳台跳下时，落入的那个房间。
不是做梦！
又是这里！
“不是梦......”莫洋喃喃自语，指尖抠进床单的纹路。
海水的余温还残留在皮肤上，却与房间里空调的冷意格格不入。
诸葛迁迁的声音突然在脑海中响起，带着惯有的慵懒。
——“你回到引起那个可能性的‘因’了。”
莫洋惊喜地发现，是诸葛迁迁！她还在！
“你还在！刚才怎么不说话了？”
他在心里急切地追问，表面却不动声色地望向正对着自己咒骂的高兴。
——“不说话？黑洞湮灭后，我再看到时，你就在这里啦，你说的刚才是什么时候？”
诸葛迁迁的语气中充满了疑惑。
从她的话里听来，她似乎没有看到那束光存在的世界。
不过，莫洋现在顾不上细究这些，既然诸葛迁迁还在，以后总有时间说清楚。
莫洋在心里说道：“那为什么我会回到什么时候？”
——“你忘了？严真真呀，那个可能性里最大的两个变量就是你和严真真，而你们的交集，就是现在。不过，严真真呢......？”
“对啊，看到高兴，我把严真真给忘了。迁迁，我晚点再跟你慢慢说，我现在得先叙叙旧。”
莫洋这才突然反应过来，既然自己回到了这里，那么严真真是不是也回来了？
他的眼神立刻在房间里来回扫视，大声喊道：“真真，你在不在？”
然而，房间里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回应。
“真真，如果你在，就赶紧出来！”
这时，高兴已经怒气冲冲地来到床边，伸出手指着莫洋大声骂道：“姓莫的，你真疯啦！不挑时候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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