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会的…比利他…”
瑞秋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泪水汹涌而出，
她猛地抓住韩笑的衣袖，如同抓住救命稻草，
“韩先生！我真的不知道！比利…比利他说只是帮我缓和关系…
他说那酒没问题…他说…他说只要翠姐喝了…今晚‘巴黎之花’的表演机会就是我的…
他…他还给了我钱…一卷用黄纸包着的钱…”
她语无伦次地哭诉着，从贴身的小包里慌乱地掏出一小卷皱巴巴、
印着模糊蓝色飞鸟图案的黄色钞票（蓝鸟香烟同款包装纸）！
关键物证！，黄色蓝鸟烟纸包裹的钞票，与杰克描述的香烟品牌、
壁炉尸体旁发现的烟盒碎片图案完全吻合，指向底层帮派“蓝鸟”或关联势力，
韩笑迅速接过那卷钞票，指尖敏锐地触碰到钞票边缘残留的、
极其细微的、带着汗渍和廉价烟草混合气味的指纹凹痕（瑞秋的）。
他没有立刻追问比利去向，而是话锋陡然一转，语气带着一丝冰冷的紧迫感：
“瑞秋，阿翠可能还活着，但凶手就在我们中间，他随时可能再次下手！
告诉我，比利现在在哪？他最后跟你说了什么？”
“活…活着？！”
瑞秋被这突如其来的希望（实为韩笑的心理战术）冲击得一愣，随即更加慌乱，
“他…他说乐队解散后…他要去…要去‘老烟囱’后面巷子…拿…拿他的‘辛苦费’…还让我别乱说…”
她声音压得极低，充满恐惧。
“老烟囱”——百乐汇后巷那家通宵营业的廉价面馆代号，
后巷，正是侍者杰克倾倒垃圾、封锁垃圾桶的区域，
也是壁炉尸体被发现后，警方封锁搜查的核心区域，
比利要去那里拿“辛苦费”？灭口酬金？时间紧迫！
韩笑眼神瞬间锐利如刀！
他不再耽搁，迅速安抚了瑞秋两句（暗示警方会保护她），转身大步流星冲出化妆间，
他一边疾走，一边迅速按下伪装成怀表的微型通讯器（紧急频道）：
“布雷蒙探长，目标锁定，乐队小号手比利，涉嫌投毒诱拐，
正前往后巷‘老烟囱’交易，疑为灭口或收取酬劳，请求立刻封锁后巷所有出口！
便衣布控，注意！目标可能携带武器，重复！
目标比利，小号手，深棕色卷发，身高约一米七五，穿乐队黑色演出马甲！”
通知完毕，他并未直接冲向混乱的后门通道（那里已被警方封锁），
而是脚步一转，如同鬼魅般穿过堆满道具的狭窄走廊，
目标直指——舞台侧翼的紧急消防通道！
这条通道直通建筑侧面一条相对僻静的小巷，绕开警方正面封锁，是突袭后巷的绝佳路径，
与此同时！百乐汇正门外，霞飞路（淮海中路）与一条支路交汇的街角阴影处。
一辆黑色的、挂着法租界某洋行牌照的福特T型轿车静静地停靠在梧桐树下。
车窗紧闭，深色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车内，弥漫着淡淡的雪茄烟味和一种紧绷的寂静。
冷秋月坐在驾驶座上，穿着一身便于行动的深灰色男式风衣，领口竖起，遮住了小半张脸。
她头上戴着一顶黑色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
只露出线条清晰的下颌和一双在黑暗中闪烁着冷静光芒的眼睛。
她的膝盖上放着一台小巧但精良的德国莱卡旁轴相机，
镜头盖已经取下，机身连接着特制的长焦镜头和镁光闪光灯。
副驾驶座上，摊开着一份还散发着油墨清香的《沪江日报》，
头版头条正是她署名“冷砚”的关于十六铺码头血案的深度报道。
她的耳朵里塞着一个微型无线电耳麦（伪装成助听器），韩笑急促而清晰的指令正从里面传来：
“…目标比利，小号手，深棕色卷发，身高约一米七五，
穿乐队黑色演出马甲，正前往后巷‘老烟囱’，
秋月！我需要你那双眼睛！盯死后巷所有出口！
尤其是通往贝当路（今衡山路）的那个窄口，
疑有接应，注意携带可疑包裹者，随时准备，等我信号！”
冷秋月没有回应，只是伸出修长的手指，在方向盘边缘极其轻微地敲击了两下——确认收到。
她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雷达，透过车窗缝隙，穿透淅淅沥沥的秋雨和迷离的霓虹灯光，
牢牢锁定在百乐汇后巷那片被警方临时封锁、灯光昏暗的区域。
几个穿着雨衣的巡捕身影在巷口晃动，封锁线外，几个看热闹的路人和小贩被驱赶开。
她的镜头，如同狙击枪的瞄准镜，无声地扫过每一个阴暗的角落，
每一扇可能开启的后门，每一道在雨帘中晃动的可疑人影。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雨势似乎大了一些，豆大的雨点噼啪敲打着车顶，在车窗上汇成一道道蜿蜒的水痕。
霓虹灯的光晕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晕染开一片片迷离破碎的色彩。
空气里弥漫着雨水、汽油和城市夜晚特有的潮湿气息。
突然！冷秋月的目光猛地一凝，镜头瞬间锁定！
在百乐汇后巷深处，靠近“老烟囱”面馆油腻后门垃圾桶堆的阴影里，
一道穿着深色雨衣、帽檐压得很低的身影鬼鬼祟祟地闪了出来，
那人身形不算高大，但动作异常敏捷警惕！
他左右张望了一下，似乎在确认巡捕的位置，
然后迅速朝着与贝当路（衡山路）相反的方向——
一条更狭窄、堆满杂物、通往一片老旧里弄的黑暗岔道快步走去！
不是比利！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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