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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窖入口像一张贪婪的巨口,向外吐着阴冷、潮湿的寒气,混杂着尘土和一种类似铁锈的腥甜气味。强光手电的光柱刺破黑暗,也只能照亮入口下方几级布满污垢的水泥阶梯,更深处是一片令人不安的浓稠黑暗。
“下面什么情况?”刑警中队长压低声音,对着黑洞洞的入口喊道,手中的枪口稳稳指向下方。
没有回应,只有死寂。这种寂静比任何声音都更让人心悸。
沈青云站在王磊身侧,他的感官在前世千锤百炼,此刻全力运转。那股熟悉的、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在这里变得清晰了不少,还夹杂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腐败气息。他的心脏微微收紧,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心头弥漫。
“突击一组,跟我下!二组警戒出口,三组控制现场嫌疑人!”中队长不再犹豫,果断下令。两名经验丰富的突击队员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战术手电和枪口同步探入,小心翼翼地步下阶梯。
沈青云看向中队长,语气沉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中队长,下面空间可能不大,空气混浊,建议让技术队准备照明和空气检测设备。另外,需要法医。”
中队长看了他一眼,这个年轻民警的冷静和判断力一次次让他意外。他点了点头,对着肩头的对讲机快速重复了指令。
王磊深吸一口气,对沈青云道:“跟紧我,注意脚下。”
两人随着第二批队员走下地窖。阶梯陡峭而湿滑,脚踩上去能感觉到黏腻。越往下,那股混合着血腥和腐败的气味越发浓重,几乎令人作呕。手电光在狭窄的空间里晃动,照亮了粗糙的水泥墙壁和头顶低矮的、布满了蜘蛛网的管道。
地窖不大,约莫十几平米。当强光照明灯被从上面递下来,整个空间瞬间亮如白昼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哪里是一个普通的储藏间,分明是一个简易的……刑讯室和囚笼!
角落里固定着铁环,上面挂着断裂的麻绳,绳子上沾染着深褐色的污渍。地面中央,有一片颜色明显深于周围的水泥地,边缘不规则,像是被反复冲刷仍未能彻底清除的大面积血迹。墙壁上,能看到几处模糊的、带着绝望意味的抓痕。
更让人触目惊心的是,在另一个相对干净的角落,堆放着几个打开状态的旅行包。里面露出的不是衣物,而是成捆的现金、几台崭新的笔记本电脑,以及用透明密封袋装着的、密密麻麻的身份证和银行卡!
“妈的!”王磊忍不住骂了一句,眼前的景象超出了他的预料。这不仅仅是绑架伤害,还可能涉及非法拘禁、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甚至可能是伪造证件、洗钱等一系列罪行!
沈青云的目光却越过这些,落在了血迹附近的地面上。那里,散落着几根不同颜色的长发,以及几个被踩扁的烟头。他小心翼翼地走过去,蹲下身,没有用手触碰,而是借助手电光仔细观察。
“王哥,看这里。”沈青云指着烟头旁边的地面,“有两种不同的鞋印,一种运动鞋底纹,另一种……像是皮质鞋底,带一点跟,比较少见。”
他又看向那堆现金和电脑:“财物没有带走,说明他们撤离得非常匆忙,甚至可能是被我们之前的排查惊动了。但这些身份证和银行卡……他们是在搜集身份信息,用途不明。”
他的分析冷静得近乎冷酷,条理清晰,瞬间将混乱的现场梳理出几个关键方向。
这时,一名技术队的民警在地窖最里侧的墙壁上有了惊人发现:“中队长!这里有暗格!”
众人立刻围拢过去。只见一块看似与墙壁一体的水泥板被撬开,后面是一个不大的空洞。技术民警戴着白手套,从里面小心翼翼地取出了几样东西——几个用完的注射器、几个小袋装的白色粉末,以及一部老式的、没有任何通讯记录的手机。
“毒品!”王磊瞳孔一缩。案情再次升级!
沈青云盯着那部老式手机,缓缓道:“这是单线联系的备用工具。他们背后,有一个组织严密的网络。”
现场勘查持续了数小时。地窖里的每一样物证都被精心提取、编号、封装。两名被抓获的嫌疑人早已面如死灰,被直接押送回县局刑警队,准备进行突击审讯。
当沈青云和王磊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带着第一批关键物证返回红岸派出所时,天色已经大亮。
所长孙健和指导员闻强彻夜未眠,一直在所里等候消息。当看到带回来的现场照片和初步物证清单时,两人的脸色都异常凝重。
“性质太恶劣了!”孙健一拳砸在桌子上,“非法拘禁、可能涉及命案、巨额不明财产、毒品、伪造证件……这伙人简直是无法无天!”
闻强扶着额头,语气沉重:“还好及时发现端掉了这个窝点,不然不知道还要祸害多少人。小沈,王磊,你们立了大功!”
王磊连忙摆手:“指导员,主要是沈青云,要不是他提出通过网络查租房信息,我们根本找不到这个窝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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