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沉鱼回到茶肆,热茶已端上案。
茶肆中的茶客不少,零星有几个空位。
周如锦挑了一个紧邻窗扇的位置,单手托腮听着邻桌的茶客们闲聊。
沉鱼望过去,那说话的人弱冠之年,穿着粗麻衫,滔滔不绝地说着什么,引得周围的人凝神细听。
沉鱼低着头从人后走过去,在周如锦旁边坐下。
周如锦转过头来,掩唇道:“他们说今天世家子弟在城外斗牛车。”
沉鱼抬眉瞧过去,那弱冠之年有幸亲眼瞧见,很是兴奋,讲得绘声绘色,其他人听得起劲儿,追着问东问西。
想到沉鱼匆匆离开,周如锦问道:“你刚刚是瞧见熟人了?”
“是。”
沉鱼撩起风帽,饮一口热茶,驱散体内的寒气。
如何也没想到竟会在东街碰到本该待在郡公府的赵媪,她没忍住,便跟上去瞧了瞧......
弱冠之年是眉飞色舞,说什么董家大郎拥有天下四大快牛之一,赢了王家六郎、袁家四郎,在斗牛车的比赛中独占鳌头,转而又说到比赛中横生枝节,有田姓、李姓两位郎君,因发生口角,齐齐落水,生死攸关之际,有一位蒙着面的女郎将他们救下,眼下那李家郎君正四处打听,想当面感谢这女郎的救命之恩。
沉鱼觉得无趣,低头饮茶。
周如锦靠过来,小声问:“他们说的那个救了落水人的女郎就是你吧?”
“是。”
沉鱼点点头,又瞧一眼大堂。
真没想到这一场斗牛车的比赛竟引得这么多人议论。
弱冠之年说完,有人挤眉弄眼地哄笑,说李家郎君感谢是假,只怕找那女郎上门说亲是真。
七嘴八舌间,聚在一起的茶客们又各自散去,坐回原位谈论旁的逸闻趣事。
周如锦也没想到今日的茶肆这样热闹,担忧地瞧一眼沉鱼,悄悄说道:“我看咱们还是走吧。”
“好。”
沉鱼也担心被人认出来,又想到鬼鬼祟祟的赵媪,全没有静坐饮茶的心,打算跟周如锦一道离开。
沉鱼正要起身,在声音交织的茶肆里,听见几个中年男人嘁嘁嚓嚓。
“田家也是破落了。”
“嗨,原在这城里头就排不上名号,又何谈破落,从前靠着邓家,才给他们一点脸面,如今邓家倒了,被人奚落嘲笑又算个什么?”
“谁说不是呢?现下性命无忧也该庆幸了。”
“没那么严重吧?”
“怎么不严重?那可是国丈,得罪了国丈,又失了靠山,我若是田家的人,早收拾行囊离开建康了。”
“那这么说田家郎君落水并非意外喽?”
“还真不好说,你们别忘了田文涛是怎么死的?”
“不对啊,我可听说那田文涛跟江——”说话的人往周围看看,但见没人注意,嘴唇动动,无声地吐出一个‘俨’字,接着往下说,“是同窗好友,两人私下的关系好着呢。”
“好什么呀,去年田文涛泛舟游湖,那江也在,可他前脚离开,那田文涛后脚就出事,你们说,平日全无往来的两个人,怎么忽然坐到一起游湖?要说这里头没鬼,我可不信。”
“鬼鬼鬼,哪那么多的鬼,我看就是你们这些人嫌日子过得无趣,才要编出这些有的没的来哗众取宠。”
“我编?你这人,你不信就罢了,污蔑我做什么?”
“你别与他一般见识,他不信我们信,你倒是说说这田、江二人既是旧友,怎么就闹翻了?”
“这有什么可奇怪的,这江家与王、袁几家可不同,门楣比田家还低呢,当初江也只是个名不经传的小子,还受过田家的恩惠,后来飞黄腾达了,便怕知根知底的人来揭他的底儿。”
“倒也不能这般忘恩负义吧?”
“这算什么忘恩负义,说起来也就是日子久了,凡城里的老人,谁不知道当年旧事,那谢家倒台,可与那江脱不了干系,当初那谢家可是他未来的岳丈家,还不是说卖就卖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要是咱们有那出人头地的机会,谁知又会怎样呢?”
涉及谢家谋反一事,同坐的几人面面相觑,都不敢接话。
那人似乎也反应过来,自知祸从口出,讪讪笑起来,自行打着圆场。
忽然,有人胳膊肘碰了碰身侧之人。
“伯文兄,你不是南乡人吗?还说跟国丈是同乡来着?”
那叫伯文的男人一直抿唇不语,冷不丁被人叫到,愣了一愣,见桌上的人都惊讶瞧他,吞吞吐吐道:“我,我也是进城后才听人说国丈是舞阴的,可我,我也没在舞阴见过他......”
男人呆呆傻傻的回答,众人嘁了一声,不免扫兴。
有人出言打趣,“你若认得他,便也不会与我们坐在一起了。”
闻此,众人笑了起来。
叫伯文的男人憨傻,跟着一起笑。
话题渐渐扯远了。
周如锦说要走,沉鱼点头答应,却坐着一动不动,她疑惑地推了推沉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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