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秋深再醒来的时候,人已经躺在客栈内。
窗外白茫茫一片,屋子里的暖炉噼啪作响,火星子溅出来,又很快被寒气吞没。
宁安县又在下雪,细碎的雪花贴在窗棂上,外面冷的厉害。
他动了动手指,稍一弯曲便牵起一阵钝痛。喉咙里烧着炭火般的干渴,连呼吸都带着铁锈味。
连秋深挣扎了一下,想爬起来,却只听见门外传来一阵响。
他连忙惊喜的抬头,朝门口望去。
却见推门进来的,是个穿着藏蓝棉袍的小二,肩头搭着块灰白的抹布,手里端着热腾腾的药碗。
“哎哟,公子您醒啦?”
小二见他要起身,忙把药碗往桌上一放,快步过来按住他。
“别乱动,您这条命可是捡回来的,再折腾可就要散架了。”
连秋深眼底的惊喜瞬间黯了下去,喉咙滚了滚,声音哑得不成样子:
“我……我的朋友们还好吗?”
“他们没受伤吧!”
“朋友?”小二把药端到床前,热气氤氲,苦香扑鼻。
他表情迷茫的思索了一番,最后似是恍然大悟。
“哦!您说的可是前些日子同您一起离开客栈的那三位?”
“对对!”连秋深急得想坐直,可胸口一阵钝痛,又被迫靠回床栏,“他们……回来了吗?”
小二按住他,叹了口气:
“只有公子您一人回来了,其他三位小的再没见过。”
连秋深呼吸一滞,掌心里瞬间渗出冷汗,话眠,风洛,白笙他们三人一个都没回来。
小二见他脸色煞白,忙把药碗往他手里塞:
“公子,您先喝药,送您回来的那位姑娘走时留下的药方,说是按日让您喝下去就行。”
“姑娘?”连秋深眼睛亮了亮,“你说的可是话眠?”
小二又摇摇头,“不是先前在客栈与风公子成婚的那位,是个没见过的姑娘,说是从什么境的入口把您给捡回来的。”
捡回来?
连秋深这才意识到自己忘了些什么。
“我是什么时候被送回客栈的?”
“七日前。”
“什么!”
他终于从床上爬起来,自那日力竭倒在妖源之境外至今,竟已过了七日。
这七日,他们没有一个人回来。
想到这里,连秋深心中泛起一丝不安。
像有人拿手攥住他的心脏,越捏越紧,血液都堵在喉口。
他掀被下床,动作太急,膝盖撞上桌角,疼得发麻,却顾不上揉,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那便是再回去找他们。
小二还未反应,药碗已经被撞翻了,他忙着去扶散落的药碗,一回头就见连秋深急匆匆披上外衣慌忙朝屋外跑去。
“公子!您还没喝药呢!”
小二冲他的背影喊了一声,又叹了口气,心想,这药又得重新熬了。
外面的雪一直没停过,客栈院子里积了厚厚一层,留下浅浅的,杂乱的脚印。
可偏有一处没有被雪盖上。
院落角下,有个歪歪扭扭的笑脸拦住了连秋深的去路。
他脚步顿停,那笑脸是风洛与话眠成婚那日他蹲在院子里画的。
那时候,白笙嫌他画的丑,可却还是施了法术,让那个丑丑的笑脸不会再被落雪覆盖。
如今,笑脸还在,可那晚的人却都不在了。
“啁!”
不知何时,黑云已站在院头,歪着脑袋遥遥望着连秋深。
他抬头瞧见黑云,心中立马松了一下,黑云回来了!
他大喜,黑云在便证明风洛他们也回来了!
可很快,他又觉不对。
黑云瞧着他,嘴里叼着个与它毛色完全相反的信封。
脖子上还挂着什么东西,鼓鼓囊囊的。
它展翅,朝连秋深飞了过来,将那封信轻巧的放在少年脚背,又后退半步。
鹰眸低垂,那神情竟带着罕见的迟疑与悲伤。
连秋深心里咯噔一声,刚浮起的欢喜被这抹墨色浇得发凉。
他蹲下身,指腹触到冰凉光滑的纸面,冷的他手指直打颤。
再看黑云脖子上挂着的,竟然是话眠常挂在腰间的那只香囊。
连秋深怔住,眼眶瞬间热了。
指尖不由发颤,他深吸一口气,伸手解下黑云脖子上的香囊捏在手心里。
不会的!
他生出一种自我欺骗的想法。
还是颤巍巍的拆开信。
寥寥几字。
吾友秋深:
大妖伏诛,风眠偕逝。狐尾燃灯,吾留妖境,候魂百年,不复出矣。
镇妖囊归汝,黑云亦常伴,愿此生一切安好。
落款,只白笙一人之名。
雪落在信纸上,瞬间化开,印出一片小小的水渍。
风眠偕逝。
短短四个字,将他所有的希望尽数浇灭。
镇妖囊与黑云竟成了他们二人最后的遗物。
他熟悉的那三个人,再也没有回来。
若早知道那日便是最后一面,他定不会那般草草与他们分开。
风雪渐大,掌柜坐在厅内烤着火,冻的瑟瑟发抖,一抬眼就见雪地里蹲着个人,呆呆的望着地上的白雪,背影瞧着可怜极了,也不知道是在哭还是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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