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天镜闻言第一个不同意说道:“咱们不过是肉体凡胎,若真有妖兽出没,怎得抵得过它,若姑娘真有那捉妖的本事,倒不如向我们展示一二……”
还未等方天镜说完,祝余一脚干脆踩下铁锹,入土三分,随后她手臂用力向上一抬,刹那间沙土飞扬。
她语气中没半点请求之意,说道:“若公子不信也无妨,我自己动手便是。”
方天镜见状蹙眉,小声惊呼道:“秀秀,这女子究竟什么来历?”
戚秀秀的眸光锁定在她身上,随后语气笃定道:“她既然能在半日内找到真相,自然不是普通人,天镜哥搭把手,说不定这地下真有什么。”
方天镜倒是听她的话,也撸起袖子拿上铁锹一起铲了起来。
二人合力大概挖了一炷香的时间,就在方天镜快放弃之际,他那一铲子下去,忽而从那红色土壤之下铲出灰白色的沙土来,一阵风吹过还有些眯眼睛。
他正要揉……
“别揉眼睛!”祝余厉声阻止道,“公子若不想瞎的话,就先去外头找干布擦干净眼皮上的灰,再用米汤清洗。”
戚秀秀着急道:“陈叔就在外头,天镜哥,你快去。”
方天镜闻言不敢动弹,眼睛上也的确有着一种灼烧感袭来,他连忙摸索着跑到外头去。
祝余则蹲下身,此刻额头已都是汗,她盯着红土之下的灰白色粉末松快一笑:“总算是找到了。”
戚秀秀跟着蹲下身,探过脑袋问:“姑娘,这是什么?”
“这是石灰。”祝余小心用布捧起少许道,“我们将贝壳或是石块放在火炉之中煅烧,一段时间之后,就会变成这样灰白色的粉末,称之为石灰。”
“可咱们不是来寻火鼠的,这石灰?”戚秀秀不解。
方天镜在老陈那儿处理完眼睛,表情不屑地走来:“挖了半日,我还以为是什么稀奇的东西,原来就是石灰。秀秀,这石灰本就是百姓用来砌筑房屋所用,她这是在耍我们?”
戚秀秀正声道:“天镜哥,是姑娘救了我们,查不查火鼠本就与她无关,又何来骗我们之说?”
此刻的戚秀秀倒是义正言辞,与此前柔柔弱弱完全不同。
祝余双手抱在胸前自若道:“其实方大状所说不错,石灰的确是个寻常的东西,可此人将这么多石灰都埋在祖宅之下,可就不仅仅是砌筑那么简单了。”
语罢,祝余转身将方才布中的石灰全部倒入了瓷碗之中,随后她从腰间摘下水囊。
“二位请离远一些。”祝余提醒道,随稳稳将囊中水倒入瓷碗中,只见那些灰白色的粉末瞬间消失不见。
而后瓷碗之中的水翻涌如火,沸腾起来,一时间热气从里头蒸上来,液滴飞溅让人不敢近身而立。
方天镜一时傻了眼,方才若是用手揉眼,他的眼睛可能真就瞎了。
祝余见他傻眼,继续解释道:“石灰遇水会发热,若这祖宅地底都铺满了石灰,那一旦遇到下雨天,房屋岂不是就会如蒸煮一般?”
是啊,他们回想这些火鼠出没的日子,都有着共通之处。
陈叔在遇见火鼠那日,正是连续下了好几场雨,地底的石灰遇水不断积累热力,才会将躺在上头睡觉的陈叔烫伤。
而当日,也正是因为下了大雨,他们几人才会意外闯入谢家祖宅,外头的大雨渗入泥土之中才会出现这奇怪的雾气。
原来,火鼠就是石灰。
“姑娘未曾挖开土,怎会确认这地下被人埋了石灰?”戚秀秀疑道,更是觉得她神通广大得非比寻常。
她眼下不过是张陌生的脸,没有姓名,也不怕戚秀秀知道。
祝余如实说道:“在义庄那会儿,下葬时我们会在棺木的四周铺上石灰。这样日后有水渗入,便可自发加热蒸湿又可防虫。所以此前听到这奇景是在下雨之后有,便联想到此处。”
“她是义庄的,难怪会验尸。”方天镜小声道,随后又问,“那姑娘,当日为何从土中会涌出血水来?”
祝余从方才翻开的土中取了一抔:“你们在走进来时就没发现,此处的土皆是红土。”
二人相看一眼,这土确实比寻常土更红一些。
祝余说着,又从腰间的小药瓶中掏出一棕红色的粉末,洒在方才沸腾的瓷碗之中。一瞬间,真如血泉喷涌。
“你加了什么进去?”戚秀秀好奇。
“是此前我从一铁矿山得来的赤铁矿粉。”她解释道,“我想应当是有人在埋石灰时,还在之中掺了赤铁矿粉。书中有记载,一些方士就常以此法来伪造血泉喷涌的假象。”
“原来是有人故弄玄虚!”方天镜叹了一口气。
戚秀秀却在一旁不解问起:“可此人在谢家祖宅之下埋这些东西,故意伪造有火鼠出没又是为何?”
“他以火鼠传闻,自然是不想有人靠近这祖宅。”祝余黑眸一低,不仅如此,她还知道这故弄玄虚之人是谁。
以谢展的头脑,绝不会看不出这祖宅地底的玄机,而听曹善德所说,他每次都自若进出祖宅而不问及此事。只有一种可能,这火鼠之说本就是他故意散播的。
只是,谢展为何那么做?他想要隐藏祖宅的什么秘密?
祝余想着,因近日是白日来,她才注意到这荒废的大厅后侧还藏有一处虚掩着的暗门。
她推开门,戚秀秀却在后头着急说道:“姑娘,这处毕竟是别人的宅院,进去打扰终究不太好。”
“此地既然有隐患,必然要查清。”
暗门已被推开,从里头传来一股淡淡的檀香味,祝余点起一盏灯走进。
香炉、烛台、牌位……没想到这正厅后壁竟藏着一处香火堂。
火光照亮那牌位上的名字,祝余念过:“李雅君……”
方天镜倒吸一口凉气道:“这名字倒是耳熟。”
戚秀秀闪躲的眼神,随后沉声道:“这位是谢老爷此前的夫人,也是谢大人的生母李氏。”
谢展的母亲?
此前她只知谢展的母亲早年病逝于宅院之中,怎得这李氏的牌位没有跟去清河,而是放在了这废弃的祖宅之中?
忽而,外头有响动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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