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城下，臧霸勒住战马，望着城头上飘扬的“颜”字大旗，铁拳捏得咯咯作响。
白帝城破后，他在孟达的帮助下，率五万吴越精锐沿江西进。
沿途稍有抵抗者，都被孟达说降，投了大汉朝廷。
就这样，他们一路势如破竹，打到了江州城下。
没想到，严颜据城而守，将江州防守得滴水不漏。
臧霸率领大军连攻数日，损失惨重，在这江州城下栽了跟头。
“将军，城上又有动静！”亲兵压低声音禀报。
臧霸抬眼望去，只见严颜披挂整齐立于城楼。
他颌下有些花白的长须随风飘动，手中长槊直指城下。
不屑地喝道：“臧霸鼠辈！江州乃益州门户。某奉陛下之命守此城，岂容你等猖狂！”
“老匹夫！”臧霸怒喝一声，挥鞭指向城池，“给某轰开城门！”
随着他一声令下，数十架重型弩车在城前列开，拇指粗的弩箭裹挟着风声射向城头。
守军早有准备，齐刷刷躲藏在垛口下。
孙观、尹礼、吴敦等人趁机指挥吴越军团将士们抬着云梯、推着冲车呼啦啦地朝江州城扑了过去。
顷刻间，数十架云梯架上了江州城头。
无数的吴越军团将士口衔短刀，一手持盾，飞快地在云梯上奋力攀爬。
突然，江州城头守军滚木礌石如雨点般砸下，将攀爬的吴越军团将士打得狼狈不堪。
更有数百弓箭手藏于垛堞后，箭矢如蝗虫般覆盖吴越军团前沿阵地。
法正站在帅旗下，羽扇轻摇，叹了一声道：“宣高将军，我军强攻三日，损兵四千。江州城防比白帝城更固，急切难下啊。若再僵持，恐粮草不济。”
臧霸浓眉紧锁，无可奈何地说道：“某就不信这老东西有三头六臂！传令下去，鸣金收兵，明日继续攻城！”
夜晚，吴越军团大营内。
臧霸盯着沙盘上纹丝不动的江州模型，突然一拳砸在案上：“废物！都是废物！”
“将军息怒。”法正按住他的手臂，缓缓说道，“兵法云‘上兵伐谋’。江州城高池深，老将严颜深谙兵法。我军想要破城，需另寻他法。”
话音未落，帐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斥候滚鞍下马，声音嘶哑：“报——！涪陵方向杀来一支军队，约两万余人！”
臧霸猛地起身，震惊地说道：“什么？是刘备的涪陵援军吗？”
要是刘备有这么一支强大的军队，趁着他攻城的时候从他背后偷袭？
臧霸脸色有些惨白，浑身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法正摇了摇头道：“宣高将军，这必定不是刘备的益州兵马。”
“如果某所料不差，这支兵马应该是陛下安排的奇兵——无当飞军！”
臧霸一愣，看向法正惊讶地说道：“无当飞军？莫不是魏文长？他不是在临沅吗？”
随即喝令道：“再探！看清楚旗号，到底是何方兵马？”
“诺！”斥候抱拳应了一声，大步流星出了大帐。
帐内瞬间死寂。
臧霸脸色骤变，魏延的两万无当飞军以彪悍着称。
他下意识握紧佩剑，目光扫向法正道：“先生，这魏文长莫不是来抢功劳……”
法正却微微一笑，羽扇指向帐外道：“将军，不妨先看看。”
过了盏茶功夫，斥候一进来就喘息着禀报：“启禀将军，涪陵来的兵马正是无当飞军！前锋距此不足三十里，看旗号……是魏延将军亲率！”
半个时辰后，魏延率领数骑已到营前。
他一身甲胄，手持一柄镔铁大刀，身后跟着几名无当飞军亲兵。
踏入大帐时，魏延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满座将领，最终落在臧霸身上：“宣高将军，别来无恙？”
“原来是文长将军！”臧霸大笑道，“你我同为陛下效力，何分彼此？快请坐！”
魏延却不客气，径直走到沙盘前，指着江州城道：“臧将军连日攻城不利，可是因为这江州老将严颜的缘故？”
臧霸苦笑着点了点头。
魏延转身对亲兵吩咐道：“去，把黄铸将军请来。”
亲兵领命而去，不多时，一名益州军将领来到了帐中。
此人面色蜡黄，三旬年纪，正是垫江守将黄铸。
“这是……”臧霸疑惑地看向魏延道。
魏延笑道：“末将来的路上，恰逢元恒将军前来投奔我军，故与他一齐来见诸位。”
黄铸朝臧霸、法正拱手道：“垫江守将黄铸黄元恒见过臧将军！法先生！末将奉族兄黄公衡之命，特来帐下听令！”
法正眼中精光一闪，看向黄铸问道：“黄将军深明大义，实乃我朝之幸。不知垫江有多少守军？”
“末将麾下有五千精锐，”黄铸答道，“末将率军来援江州，严颜必定不会起疑！”
魏延突然开口道：“严颜老儿最重袍泽之情，若见元恒将军率援军前来助阵，定会放松警惕。不如……”
他目露精光，看向法正缓缓道：“让末将带一千无当飞军混入军中，于中取事！”
法正抚掌大笑道：“文长将军此计甚妙！严颜必定不能识破，必中我军之计！”
臧霸也兴奋起来，大笑道：“好！就这么办！元恒将军，你速与文长将军进城！”
次日，黄昏时分。
黄铸率五千“援军”抵达江州城下，声称“特来助战”。
守城裨将见了，不敢怠慢。
但他又不敢轻易打开城门，连忙请来了严颜。
严颜在城楼上远眺那支打着“黄”字旗的队伍，甲胄鲜明，行伍齐整。
他心中一动，这旗号，莫不是垫江守将黄铸黄元恒？
待队伍近前，果见为首之人虽带几分风尘倦色，却是当年自己的老部下黄铸！
严颜大喜过望，连忙让人打开城门，将黄铸大军放入了城中。
“元恒！”严颜大笑声中，一把攥住黄铸的手腕，“数年不见，你倒成了垫江守将！”
他拍着黄铸的肩道：“垫江到江州近百里，辛苦你了！”
黄铸垂首躬身，甲胄下的肩膀微微发颤。
声音却刻意放得沉稳，缓缓说道：“回禀将军，末将奉族兄黄公衡之命，听闻江州告急，星夜兼程赶来助战。垫江到江州虽近百里，却不敢言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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