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柳曼儿踏进星泽影业时，韩舜仍有些紧张。
他显然跟这儿的氛围格格不入。
柳曼儿路过时同同事打招呼，看得出，她在公司里地位颇高，一般的同事对她都是亲昵亲近的语气，叫她曼姐，不是那种纯粹礼貌式的笑容寒暄，而是真的相处地不错，关系融洽，那种氛围是能感觉到的。
柳曼儿带他到会议室，拿合同给他看，又叫了几个负责相关事务的工作人员过来办事。
颜凤也过来瞧了眼。
“韩先生你慢慢看，不着急的，有什么疑惑的地方，我们可以现场核对。”
“嗯。”韩舜点头，安静地翻着合同。
他对这事并不了解太多，但是也知道自己最重要的权益就是哪几项，另外，或许是对于柳曼儿的好感和信任，他觉得星泽作为大型影业公司，也没必要故意为难他什么。
确定合同没有疑问，韩舜就签下了。
钱很快就会打到他的账户上。
签约出乎意料地迅速，把作品卖出去，之后基本都是柳曼儿的事，如果韩舜愿意的话，他也可以参与剧本改编和选角，在拍摄的时候提出意见，担当电视剧的顾问。
他还有点恍惚。
这么大的事，竟然就这样成了。
“韩先生下午有什么事吗，我帮你叫辆出租车？”柳曼儿把他那份合同装在黄色文件纸袋里封号，递给他。
韩舜怔了下回答：“我直接回家。”
柳曼儿：“嗯，那好的，我送你。钱应该一周内就会打到你账户上，如果没有的话，你到时候跟我说，我帮你催一下。”
韩舜：“谢谢……”
出了星泽影业的大楼，离开了空调冷气，外头炎热的阳光，晒地韩舜瞬间回归了现实。刚才平复下去的各种情绪，又在高温下此起彼伏，不安地在脑海里跳跃转悠。
柳曼儿帮他叫了辆车，陪他在外头等。
韩舜略略垂眼，偷瞄她被日光照地剔透雪白的脸颊，让人忽然觉得夏日枯燥焦灼的阳光，也没那么讨厌了。街道上的人忙忙碌碌地走，时间挤满了各种各样发生的事情，对韩舜而言，刚刚结束了一件很重要的时间，但他还不想这天就这样结束……
他是不是应该请她吃饭表达感谢？
这会不会太突然了，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没有到可以单独吃饭的程度吧。这次回去后，还会有机会再见到她吗？真要说起来，他们之间，其实也只是脆弱的合作者的关系，她买了他的作品，付了钱，除此之外，其实没有什么羁绊。
韩舜心里无比纠结，又贪婪，蠢蠢欲动。
他犹豫的这会儿，出租车已经到了——
“滴！”
“车子到了。”柳曼儿和煦地微笑道，目送他慢吞吞地上车，凑在车窗前挥手，“再见了。到家记得报个平安啊。”
“嗯……”韩舜苦笑起来。
他明明一点儿都不想走，但犹豫来犹豫去，也只能离开。
坐上灌满冷气的出租车，韩舜呼出一口气，或许是终于能放松下来，但是胸腔了却多了一团鼓噪着无处安放的情绪，沉甸甸的，挤在他心口。
出租车在路上平稳的行驶，从繁华的商业中心开出，渐渐驶入静谧茂盛的梧桐大道，车窗外浓烈的阳光流泻进来，“叮咚”，韩舜收到一条微信，是柳曼儿发来的：
“我一直觉得韩先生很了不起，幸运的其实是我啊，在其他人都还未发觉之前，就看到了那么棒的作品。作为粉丝会一直支持你的（微笑”
韩舜整张脸都烫起来，呼吸困难，深一下，浅一下。
他低头捂住脸。
过了一会儿，克制地回复：嗯，谢谢你。
说完又觉得是不是太冷淡了，发表情包吧好像也不太合适，犹豫了很久，他也还是没说“很高兴认识你，有机会下次一起出来吃饭吧”。
韩舜突然陷入了一种自我嫌弃……
太逊了。
回到家时，韩舜还迷迷糊糊地，想着柳曼儿在车上给他发的那句微信，虽然只是一句很普通的鼓励，以她的性格应该跟很多人都会说这样的话，给予别人信心和勇气。但他就是……该死地非常在意啊！
在没打空调的房间里坐出了一身汗，韩舜才想起来开空调，然后赶紧给柳曼儿回复自己已经到家了。她很快回了句，就没声响了，可能去忙工作了。
韩舜拿着手机看了半天，叹口气，去戳自己编辑，跟他说自己版权卖出去的事。
韩舜的编辑叫严冉，也是位推理小说硬核读者转行做的编辑，虽然当编辑工资不高，但是做自己喜欢的事，小日子也过得蛮舒服，同韩舜也是关系不错的朋友，以前天天跟他念叨：我有生之年能看到你红不，卖个十万册什么的。
那时候韩舜自己都不敢想。
没想到一下子把影视改编权都卖出去了……
严冉一开始都不信：真的假的，你没跟我开玩笑吧！
韩舜：真的，我发合同盖章给你看，星泽影业，你应该听说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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