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楚，你自己说，面对你这等滔天罪行，老夫今日，如何还能容你？！我姑苏家的列祖列宗，又如何能容你？！”
听着姑苏千这番颠倒黑白、避重就轻、假仁假义的说辞，苏楚只觉得胸中一阵翻腾，不是愤怒，而是一种近乎生理性的恶心。
他脸上那最后一丝因为回到故地而残存的复杂情绪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深入骨髓的冰冷和毫不掩饰的嘲讽。
“老匹夫。”
苏楚轻轻吐出这三个字，声音不大，却如同惊雷一般，清晰地炸响在每个人的耳边。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姑苏千脸上的“悲愤”瞬间僵住，随后化为暴怒的铁青。
姑苏博更是勃然大怒，神火境的恐怖气息如同火山般轰然爆发，直冲苏楚：“放肆！你这家族叛逆，无耻败类！安敢辱骂家父！找死！”
狂暴的气浪向四周席卷，吹得众人衣袍猎猎作响。
苏楚却仿佛未觉，连眼角的余光都未曾投向暴怒的姑苏博，他的目光，依旧如同冰冷的刀子，直直地剜在姑苏千的脸上。
“原来在你眼中，从你把我逐出家门的那一刻起，甚至更早，从我生来开始，便全是我的错。”
“克扣月钱用度是我的错，不哭着喊着向你申诉是我的错，被你们像垃圾一样丢出门外是我的错，连想活下去，挣扎求生，都是我的错。”
他嘴角勾起一抹极度讥诮的弧度，带着一种看透世情的淡漠。
“好，好得很。”
“既然如此。”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骤然拔高，如同龙吟，响彻云霄。
“今天，我苏楚，就站在这里！”
“你们姑苏家上下，谁有本事，谁有胆量，尽管放马过来，取走我这颗被你们认定为‘罪孽滔天’的项上人头！”
凛然的战意，如同实质般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竟隐隐有抗衡对面数位强者的威势。
他的目光如同鹰隼般锐利，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姑苏千，姑苏博，姑苏灵，姑苏云，姑苏贵……最后定格在姑苏千的脸上。
“不过……”
他话锋陡然一转，眼神变得幽深而锐利，带着一丝探寻。
“说了这么多，演了这么久，怎么不见我的好大姐，姑苏覃？”
“还有那个……总是躲在暗处，算计人心，却又不敢露面的姑苏讳呢？”
“他们两个，是不屑于来见我这个‘家族叛徒’，脏了他们的眼？”
“还是说……他们根本就不敢来见我？”
苏楚那如同淬了冰的目光，缓缓扫过姑苏千铁青的脸，又掠过姑苏博那几乎要喷火的眼神，最终落在那两位看似平静，实则眼底暗流涌动的姑苏灵与姑苏云身上。
他提及姑苏覃与姑苏讳，这两个名字仿佛带着某种禁忌，让广场上的空气瞬间又凝固了几分。
尤其是“姑苏讳”三字出口，连那几位一直不动如山的长老，眼神都微微闪动了一下。
姑苏博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指着苏楚厉声咆哮：
“放肆！你这大胆叛逆！也敢直呼老祖宗名讳？”
他周身神火境的气息狂卷，仿佛下一刻就要扑上来将苏楚撕碎。
“我姑苏家清理门户，处置你这等败类，何须惊动老祖宗他老人家？”
姑苏博脸上充满了狂傲与不屑，仿佛神火境的他，已是这天地间了不得的存在。
“杀鸡焉用宰牛刀？”
“我一人，便足以将你擒下，让你为自己的罪孽付出代价！”
姑苏博被愤怒和自负冲昏头脑。
苏楚看着他，眼神里甚至带上了一丝怜悯，就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那么……”
“是打算车轮战，一个个上来送？”
“还是准备一起上，省点时间？”
姑苏千的脸色越发阴沉，还没等他开口。
队列末尾，那位一直沉默不语，气息沉稳如山的管家长老姑苏贵，忽然向前一步，对着姑苏千微微躬身。
“家主。”
他的声音苍老而沙哑，却带着一种特有的沉稳。
“依老夫愚见……”
姑苏贵顿了顿，浑浊的目光扫了苏楚一眼。
“此子……姑苏楚，今日毕竟是孤身一人，光明正大踏入我九龙主峰。”
“若我等一拥而上，或是用车轮战术，即便胜了，传扬出去，怕是……有损我姑苏家万载清名，惹天下英雄耻笑。”
他语气不卑不亢，似乎在陈述一个事实。
“不若……依族规旧例，选一人出战。”
“若是我方胜，此子如何处置，任由家主发落。”
“若……我方不幸落败……”
他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苏楚听着，心头微动。
这老头，倒还有几分古板的“规矩”？很明显是念及旧情，向着自己！
“哼！”
一声冷哼，打断了姑苏贵的陈述。
姑苏千眼神冰冷地瞥了姑苏贵一眼，语气带着明显的不悦：
“姑苏贵，你这是在替谁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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