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巴掌声在房间内回荡，昭示着两人的关系即将发生质变。
这一掌力道之大，苏婉儿头都被打偏了过去，白皙的小脸上瞬间浮现起五道清晰的红痕，嘴角溢出一丝血迹，发丝凌乱地散落在雪白的脖颈上。
“你打我？”她缓缓转过头，指尖轻抚自己红肿的脸颊，眼中闪烁着诡异的红芒，嘴角勾起一抹病态的笑容。
“为了这个贱人…你打我…叶长歌，你很好，好得很呐！”
她仰天大笑，那悬着的心终于落地。
在她心中，那个名为“师父”的叶长歌已经死去，此刻站在她面前的，是名为“负心汉”的叶长歌。
而“负心汉”，是需要得到惩罚的。
为死去的柳如烟合上那双惊恐的眼睛，叶长歌指尖还残留着少女未冷的温度。
“对不起…”他不知道该如何去弥补，只能无力地道歉，手中金光弥漫，为尸体修补好伤口。
起码这样，能让她走的体面些。
做完这一切后，叶长歌才缓缓站起身来，右手还在隐隐作痛，可这一切都不及他的心痛。
不仅是为自己教育失败而痛心，更让他痛心的是，一位可怜的普通人，因他而死。
她是那样的无辜，在花一般的年纪，却因苏婉儿的嫉妒心而死，甚至连一句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苏婉儿。”他抬眼望向苏婉儿，那目光中的柔情早已流失殆尽，“你无论如何任性，哭闹，打我骂我，甚至可以拿剑杀我，我都可以容忍。”
“但你千不该万不该…伤及无辜。”
“这天底下的芸芸众生为了努力活着，就已经拼尽全力，而你却不分青红皂白，只为一腔喜乐就夺人性命。”
他的声音越来越冷，直到最后彻底凝结成冰。
青玄剑发出一声嗡鸣，自发出鞘，归入他的手中。
听着他的话语，苏婉儿突然发出一阵癫狂的大笑，笑得前仰后合，忘乎所以。她猛地止住笑声，猩红的眼眸直刺叶长歌双眼。
“杀个人怎么了？你杀的人还少吗？叶长歌！你有什么资格说我的不是，你杀的人堆起来都可以堆成一座山了，在这装什么大尾巴狼，大好人！”
“…”
沉默，无止境的沉默。
叶长歌握着青玄剑的手都在微微发抖。
青玄剑也跟着发出颤鸣，对主人的悲恸感同身受。
没错，他杀的人，比苏婉儿要多得多，死在他手里的，笔下的，无辜之人比苏婉儿的要多得多。
哪怕那不是他本意，但仍旧是他的罪孽。或许是与小祖宗的生活太过安逸，他才渐渐忘却那些过往的罪孽。
此刻，苏婉儿亲手缝上的伤口，又被她亲手扒开。
在这无止境的沉默中，苏婉儿忽然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
眼中的猩红都有些动摇，理智又重新占领高地，她也不想戳叶长歌的伤疤，可话已说出口，覆水难收。
她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突然安慰他会不会有些露怯？
就在她思想激烈挣扎之际。
叶长歌终于动了，他抬起头，那双眼睛里是难以想象的坚定与决绝。
“你说得对。”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却又透着异样的坚定，“我确实罪孽深重。”
“正因如此，才不能让你与我一样，等到未来回过头，才知道追悔莫及。”
他抬起左手，看着手中那柄木剑上的“赎”字，当年亲手刻下的字，如今却显得有几分讽刺。
将那柄木剑重新抛给苏婉儿，叶长歌抬起剑锋，直指苏婉儿。
“拿起剑吧，从今以后，你很可能会是最后一次拿起它了。”
苏婉儿怔怔地接住木剑，抬起头，眼中的猩红渐消，露出那双有些清澈的眸子。
直到这一刻，她终于有些怕了。
她有些后悔，后悔自己的冲动。
早知道，就应该等师父走后，在偷偷回来把那贱人杀了。
“叶长歌，你是什么意思？你要…为了那个贱人杀我吗？”苏婉儿不可置信地大吼，她怎么也无法想象，叶长歌竟会为一个陌生女人，与她刀剑相向。
“她不是贱人，她只是个苦命人。”
叶长歌缓缓摇头：“我不会杀你，但是从今往后，你的日子都要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中度过。”
“直到你彻底明白自己的错误，明白生命的可贵，直到我找到为你赎罪的方法。”
听着他绝情的话语，苏婉儿的眼睛又化为猩红一片，嘴角勾起一抹疯狂的笑意。
“我有什么错，那贱人，就该死！”
“不知悔改！”叶长歌的声音如同雷霆炸响，青玄剑骤然爆发出刺目的青光。
“说到底，还不是拳头才是硬道理？”苏婉儿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容。
木剑同样挥舞而出。
在她胸口，那本该闪烁着金光的九转玲珑心，竟泛着一丝淡淡的血光。
猩红与青光在这一方狭小的空间碰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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