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三十的凌晨五点，乌鲁木齐的街道还浸在浓稠的夜色里，路灯在寒风中摇曳，将积雪照得泛着冷白的光。陈默家的新房却早已亮起暖黄的灯光，牛萍坐在床边，仔细地将最后几件衣物叠好塞进红色行李箱，手指轻轻抚过箱内给父母买的新衣服，眼中满是期待。陈默蹲在地上，将两箱茅台小王子酒用棉絮仔细裹好，“这长途颠簸，可别给摔了。” 他小声嘟囔着，呼出的白气在灯光下清晰可见。
六点整，牛霞、牛梅和牛国军准时起来收拾好东西。牛梅穿着新烫的卷发，脖子上围着艳红色的围巾，像只欢快的喜鹊：“快走快走，晚了赶不上头班长途车！” 她的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一行人拖着行李下楼，寒风瞬间灌进衣领，牛萍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陈默立刻伸手将她揽进怀里，用自己的身体为她挡风。
长途车站里早已人头攒动，昏暗的候车厅里，此起彼伏的乡音交织在一起。拎着大包小包的旅客们或坐或站，有的在啃着冷硬的馕饼，有的在逗弄哭闹的孩子。牛萍一家好不容易找到空位坐下，牛国军掏出怀里用毛巾裹着的保温杯，倒出热气腾腾的奶茶，“先暖暖身子，这一路得四个多小时呢。” 他的声音带着长途奔波前的沉稳。
终于等到发车，破旧的长途车在夜色中缓缓驶出城区。车窗外，路灯依次向后退去，渐渐被漆黑的旷野取代。牛萍靠在陈默肩头，看着窗外无尽的黑暗，轻声说：“也不知道爸妈这会儿醒了没，肯定在忙着准备饭菜。” 陈默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手套传来：“肯定早就起来了，你妈那性子，恨不得提前三天就把团圆饭摆好。” 他的话惹得牛梅在前排回头，“姐夫就会打趣我妈，等会儿见了面，看她不拧你耳朵！” 车厢里响起一阵轻笑，驱散了些许旅途的疲惫。
随着太阳缓缓升起，木垒县的轮廓渐渐清晰。远处的山峦覆盖着皑皑白雪，在阳光下闪耀着银光，山间蜿蜒的公路如同一条黑色的丝带。牛萍坐直身子，眼睛发亮：“快到了，前面那个山包，我小时候和小伙伴们经常去那儿放羊。” 她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眷恋。
长途车停在公路边，众人拖着行李往村里走。冬日的村庄宁静而祥和，家家户户的房顶上都飘着袅袅炊烟，院墙上挂着成串的红辣椒和金黄的玉米。走到牛萍家门口时，两扇斑驳的木门紧闭，门环上系着崭新的红绸。牛萍深吸一口气，伸手推开大门，“爸妈，我们回来啦！”
院子里，牛萍的父母早已等候多时。牛父穿着洗得发白的中山装，戴着深蓝色的毛线帽，布满皱纹的脸上笑出了层层褶子：“可算把你们盼回来了！” 牛母系着蓝布围裙，眼角泛着泪光，一把将牛萍的手抓住：“我的乖女儿，瘦了没？” 她的手在牛萍背上轻轻拍打着，仿佛要把这许久未见的思念都拍进女儿心里。
走进堂屋，大圆桌子上早已摆满了丰盛的菜肴。旁边的铁炉子正中间一口大铁锅咕嘟咕嘟冒着热气，浓郁的羊肉香气扑面而来。牛母揭开锅盖，乳白色的汤汁翻滚着，大块的羊肉在汤中若隐若现，上面撒着青翠的香菜和葱花。“快坐下，尝尝你爸炖的羊肉，特意选的羯羊，鲜嫩着呢！” 牛母热情地招呼着。
牛萍放下行李，搓了搓冻僵的手，看向牛霞：“姐，咱把给爸妈带的东西拿出来吧。” 牛霞点点头，两人蹲在行李箱旁，牛萍利落地解开行李箱的卡扣，“咔嗒” 一声，箱盖弹起。牛梅凑了过来，眼睛亮晶晶的：“我来我来！” 她伸手就去扒拉箱子里的东西，牛萍轻轻拍开她的手，“别乱翻，小心压坏了。”
牛萍先拿出给父亲买的中山装，抖开后仔细抚平褶皱，“爸，您试试这件，我特意照着您的尺码买的。” 牛父连忙摆手，“浪费这钱干啥，我有衣服穿！” 可眼神却不住地往衣服上瞟。牛母走过来，伸手摸了摸布料，“这料子摸着真软和，老头子，快试试！” 在牛母的催促下，牛父拿着衣服进了里屋。
牛霞从包里掏出给母亲买的羊毛围巾，“妈，乌鲁木齐的羊毛围巾可暖和了，您围上试试。” 她轻柔地将围巾绕在母亲脖子上，仔细调整着长度。牛母摸着围巾，笑得合不拢嘴：“哎哟，还是我闺女贴心，这颜色真好看！”
牛梅翻出一袋包装精美的散装巧克力和奶糖，举得高高的：“还有这个！给你们当零嘴，可甜啦！” 说着就往父母手里塞。牛父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就你嘴甜！”
陈默小心翼翼地搬着两箱茅台小王子酒，“爸，这酒您尝尝，听说口感不错。” 牛父看着酒，眼里满是惊喜，“哎哟，这么贵的酒，留着招待客人！” 陈默连忙说：“就是专门给您买的，您和叔伯们喝！”
东西一件件拿出来，桌上堆得满满当当。牛母看着这些礼物，眼眶又红了，“回来就好，还带这么多东西干啥。” 牛萍挽住母亲的胳膊，“这都是我们的心意，您就收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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