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重感让胃部翻涌，林瑶用安全带将自己固定在休眠舱壁。翡翠吊坠的微光中，三百个胚胎培养舱漂浮在太空站核心舱，像群星环绕着新生的宇宙。艾琳的呼吸面罩蒙着白霜，她正用冻僵的手指调整胚胎的恒温系统。
"氧气存量12%，水循环系统瘫痪。"机械音从破裂的控制台传出，"建议启动紧急协议：A.优先保障操作员生存；B.维持实验体生命..."
林瑶将吊坠按在识别区："选C。"
舱内突然亮起幽蓝光芒。休眠二十年的生态舱自动展开，藻类培养槽渗出淡绿色雾气。艾琳惊愕地看着辐射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这些藻类在分泌抗辐射酶！"
"母亲设计的最后防线。"林瑶触碰漂浮的藻类孢子，它们立即汇聚成北极实验室的立体模型，"整个太空站就是巨型生态舱。"
震动突然从对接舱传来。监控屏亮起雪花点，映出布满酸液腐蚀痕迹的舱门外，某种生物正在用节肢叩击气闸。艾琳举起焊枪时，林瑶的吊坠突然发出共鸣——那是虫族特有的信息素频率。
气闸开启的瞬间，荧光绿的孢子云涌入舱室。三只半虫化的太空工程虫飘浮其中，它们的甲壳上焊接着人类太空服的残片，复眼流转着熟悉的金纹。
"它们在...行礼？"艾琳看着工程虫弯曲前肢的姿势。
领头的工程虫用酸液在舱壁蚀刻出星图，林瑶认出那是近地轨道上的废弃卫星集群。当工程虫的触须轻触培养舱时，三百个胚胎同时泛起翡翠色光晕。
"它们想帮忙。"林瑶解开安全扣，"母亲在日志里提过，虫族曾是太空垃圾清理员。"
工程虫腹部的甲壳突然翻开，露出保存完好的量子通讯器。周墨的残破全息影像在静电干扰中凝聚："惊喜吗小公主？老子在机械坟场给你留了份大礼..."
突然，警报声撕裂寂静。监控屏显示议会舰队正突破大气层，旗舰的粒子炮对准太空站的太阳能板。
"启动防御协议！"林瑶的吊坠插入主控台。
工程虫们立即扑向武器舱。它们用酸液溶解了锈死的舱门，拖出尘封的激光炮组件。艾琳看着虫群用信息素焊接电路，突然明白壁画上的场景——虫族工程师曾是人类最得力的太空伙伴。
"校准完毕。"领头的工程虫发出电子合成音，那是周墨提前录制的语音，"让议会杂种尝尝虫族的太空战术！"
第一发激光束擦过议会旗舰的护盾，在防护罩上激起量子涟漪。林瑶的神经接口突然刺痛，她看到旗舰舰桥上的指挥官——正是当年主持她记忆清除的白大褂特工，现在他的左眼已经换成量子云瞳孔。
"投降吧，TS-Ω。"特工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议会批准你成为晨曦计划管理人。"
艾琳突然抢过通讯器："听听这个！"她按下信息素转换键，将虫族王后的求偶频率放大十万倍。旗舰的防护罩瞬间过载，数名操作员捂着耳朵倒地抽搐。
爆炸震波让太空站倾斜了十五度。林瑶在漂浮的器械间穿梭，将胚胎培养舱逐个固定。工程虫的血液在失重环境中凝结成翡翠色珍珠，它们用最后的力气启动生态舱的应急动力。
"还有二十秒撞击！"艾琳盯着陨石预警系统。
林瑶的吊坠突然自行脱落，嵌入太空站核心。整个舱体发出共鸣，外壁的太阳能板分解重组，化作虫族女王骨架形状的防护罩。撞击发生的瞬间，翡翠光芒吞没了监控画面。
当光芒消退时，林瑶发现自己站在开满蓝鸢尾的草地上。母亲的全息影像正在给虫族女王佩戴神经接口王冠："真正的晨曦不是毁灭，是让所有生命找到归途。"
"为什么选中我？"林瑶握紧拳头。
"因为你继承了我的自私。"母亲的笑容带着哀伤，"我无法看着女儿成为圣徒，只好让你做引火的柴薪。"
现实中的警报突然清晰。太空站正坠向低轨道，而下方云层中，虫族女王率领的飞行编队正突破音障。
"接住！"艾琳抛来神经同步器头环。
林瑶戴上头环的瞬间，三百个胚胎的意识流涌入脑海。她看到未来的可能性分支：某个时空自己成为议会屠夫，另一个时空艾琳在辐射病中化作白骨，而在最明亮的支线上，虫群与人类正在修复臭氧层空洞。
"全体胚胎通过量子共鸣！"机械音变得激昂，"是否启动涅盘协议？"
议会旗舰的粒子炮再次充能。林瑶望向地球，极光正在辐射云上方舞动，宛如母亲葬礼上的蓝鸢尾花海。
"启动。"
翡翠吊坠炸成星尘，太空站化作三百道流星坠向地球。艾琳在失重中握住林瑶的手，看着胚胎舱像蒲公英种子般散入大气层。议会旗舰的护盾在流星雨中溶解，虫族飞行编队趁机突入舰桥。
当第一缕晨曦照亮北回归线时，林瑶在降落伞中看到新生景象：沙漠里钻出抗辐射植物的嫩芽，废弃城市中虫群正在搬运建材，而某个胚胎舱坠落点，蓝鸢尾已经开遍核爆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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