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井里下坠的第十秒，林渊发现自己的骨骼在发光。
幽蓝的磷光穿透皮肤，映出肋排上细密的青铜纹路。苏九儿的机械义肢突然反向扣住他手腕，纳米探针刺入静脉的瞬间，视网膜上炸开成串的二进制瀑布流。
"你的基因链正在量子化。"少女的机械左眼弹出全息投影，DNA双螺旋结构表面覆盖着蠕动的青铜锈迹，"他们给你注射的不是镇静剂，是蚀骨灵液。"
失重感骤然消失，轿厢悬停在虚无中。林渊撞开变形的安全门，腐臭味扑面而来——地下九层的走廊墙壁布满生物组织般的肉质菌毯，暗紫色血管在脚下脉动，像是踩在某种巨兽的脏器里。
苏九儿的机械臂弹出扫描仪："空间曲率异常，我们可能已经不在原坐标系..."
话音未落，整条走廊突然翻转九十度。林渊抓住天花板垂落的神经束，看着原本的地面变成垂直峭壁。无数培养舱倒悬在"峭壁"上，每个舱体里都漂浮着与他面容相似的克隆体。
"第479号观测样本。"苏九儿读取舱体铭牌，"脑前额叶切除，脊椎植入星髓导管——他们在用你的克隆体做星际跃迁实验。"
林渊的太阳穴突突跳动，重瞳自动聚焦到三百米外的青铜巨门。门缝渗出沥青状物质，在地面凝结成跳动的黑影。当他与门上的重瞳浮雕对视时，胸腔突然传出齿轮咬合的金属音。
"是量子金丹的共鸣！"苏九儿扯开他的病号服，只见心脏位置浮现旋转的星云图腾，"用你的血开启..."
黑影突然暴起，化作三米高的镰刀怪物劈下。林渊本能地抬手格挡，骨骼表面的青铜纹路骤然发亮。镰刃劈在腕骨溅起金色火星，他惊觉自己的臂骨已变成某种青铜合金。
怪物发出高频嘶鸣，菌毯墙壁应声裂开数十道口子。更多黑影凝聚成形，它们的心跳声组成诡异的立体环绕音效。苏九儿甩出磁暴手雷："去门那边！这些是守夜人的熵灵卫兵！"
林渊在菌毯上奔跑，脚下不断迸出半透明的神经突触。当他距离青铜门还有十米时，整扇门突然睁开上千只重瞳。强烈的引力波将他凌空拽起，重重砸在门扉表面。
"验证通过。"冰冷的机械音从门内传出，"欢迎回来，第零号原型体。"
青铜门轰然开启，林渊跌入球形空间。中央悬浮的六边形祭坛上，插着半截锈迹斑斑的青铜剑。剑柄处的眼状宝石感应到他的气息，突然射出光幕：
【量子修真系统激活】
当前灵枢完整度：17%
解锁能力：青铜骨相（初级）
待融合传承：星髓观想图（残缺）
苏九儿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别碰那把剑！那是..."
林渊的指尖已触到剑柄。
时空在刹那间静止，他看见两千年前的场景：黑袍修士们将青铜剑刺入少年眉心，抽取出的金色脑浆倒入量子熔炉。炉火中浮现的竟是院长年轻的面容，他手中的青玉简刻着《灵枢纂要》第四章——"论人体兵器的豢养术"。
"原来我们都是器胚。"林渊的齿缝渗出青铜色血沫，重瞳倒映着祭坛下方巨大的机械结构。数以万计的克隆体被泡在琥珀色溶液里，神经束连接着中央的青铜巨鼎，鼎身刻着"万物为铜，造化为工"八个血字。
苏九儿突然闷哼跪地，机械义肢冒出电火花。她的颈环亮起红色警告："检测到非法觉醒，启动熔断程序..."
林渊本能地抓住颈环，青铜指骨与禁制符文碰撞出刺目电弧。当他的血滴在苏九儿锁骨处的接口时，纳米虫群突然暴走，化作液态金属包裹少女全身。
"灵枢核心过载！"苏九儿的瞳孔变成机械特有的冰蓝色，"建议立即..."
球形空间顶部轰然炸裂，六足机械兽载着黑袍修士们跃入。为首的医师摘下口罩，露出与院长一模一样的脸："处理失败品要像修剪指甲，动作越快越不疼。"
林渊举起青铜剑，剑身却开始腐蚀脱落。真正的剑刃从锈迹下显露——那竟是一把布满集成电路的粒子军刀，刀柄处睁开一只机械义眼。
"很高兴为您服务。"军刀发出与苏九儿相同的声音，"湮灭模式已启动，建议优先摧毁敌方灵枢节点。"
当第一个黑袍医师扑来时，林渊看到了他胸口的能量核心。军刀划出暗物质切割线，医师的青铜铠甲如黄油般融化。碎裂的灵枢核心里，赫然蜷缩着人类的大脑。
"他们都是半机械化的活尸。"苏九儿的声音从军刀传出，"我的主意识已暂时上传到武器，请在我完全数据化前..."
六足机械兽的复眼突然射出引力射线，林渊的青铜左臂被齐肩切断。但断面没有流血，而是暴露出齿轮咬合的机械结构——那些锈迹斑斑的零件，分明是两千年前的工艺。
"原来我才是第一个器胚。"林渊笑着接住飞回的断臂，断面伸出数据缆线与肩部接驳，"感谢你们让我记起，该怎么拆解玩具。"
他胸口的星云图腾开始坍缩，量子金丹释放出脉冲波。所有机械兽同时僵直，眼珠里跳出公输夜的全息投影："检测到初代灵枢波动，墨脉九章最高权限解锁——"
苏九儿突然从军刀具现出身形，纳米虫群在她背后形成八条机械狐尾。当狐尾刺入地面时，整个地下空间展开成几何光幕，黑袍医师们惨叫着被数据洪流分解成基础粒子。
"这是...量子领域？"林渊看着自己半机械化的身体逐渐透明。
"是我的意识宫殿。"苏九儿的身影开始闪烁，"快触碰青铜鼎！那里藏着院长真正的..."
现实突然重新拼合，林渊的手掌按在鼎身的"工"字上。鼎内沸腾的琥珀溶液里，缓缓升起一具与他完全相同的身体——那具身体的眼眶里，转动着两对重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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