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姚缓缓回头，十二娘早已脱掉厚重的蓑衣。她轻装上阵，一身白色印花娟面襦裙，她双臂纤细，腰姿盈盈一握。她那纤细修长身姿仿佛是从画中走出的仕女。
那少年眼都看直了。
姜姚瞅着自己诗句中穿着，不禁自惭形秽。这真所谓，没有对比，没有伤害，这十二娘，怎么能这样呢。这是犯规。
“十二娘，你的蓑衣呢？”姜姚嘟嘴说道。这两身蓑衣是十二娘跟客栈小厮借的，她怎能私自扔掉别人物件呢。
“我把蓑衣送给了方博士了。”十二娘腼腆笑了，她沿阶梯缓缓得走了下来。
“方博士是谁？”姜姚不解问道。看见十二娘春风得意的模样，方博士定是俊俏少年郎。她错过了什么艳遇。
“小娘子，让让。”那少年缓缓上前，两蓑衣在逼仄空间里轻微的摩挲。温暖的石楠花气息袭向姜姚。她的心随着花香在颤抖。
“思源，快来，山下有命案。”一粗犷的男声在山中回荡。紧接着，台阶上响起急促脚步声。
那少年快速转身，蓑衣相撞，砰的一声，姜姚站不稳，摇摇晃晃，向后滑倒。她脑子一片空白，从台阶上滚下去，非死即伤。
姜姚尖叫连连，她向后仰倒，手脚并用在空气中划拉。
时间在流逝，不知为何，姜姚落去一个温暖的怀抱。她看不见少年眉眼，她却闻到了少年身上淡淡石楠花香。
“小娘子，不好意思，我得走了。”那少年一把扶正姜姚，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她瞬间愣住了……，这是所谓爱情吗？她心中狂喜。直至温暖的石楠花香渐渐散去。
“夏荷，你没事吧。”十二娘快步上前，紧握姜姚颤抖的手，她还不忘朝楼梯下的两少年望去。
“山下有命案。”姜姚长舒一口气，惊魂未定说道。山下的命案，差点造成山上的命案。她不知怎么的，心里美滋滋的。
“我们去看看，说不定能帮上忙。”十二娘推了推姜姚胳膊，示意她快走。
“这劳什子蓑衣不要也罢，碍手碍脚的。”姜姚利落解开蓑衣。
“浪费了，全送方博士多好呀。”十二娘帮姜姚撑开蓑衣。
“快走，快走。”姜姚兴奋拉上十二娘，噔噔往下跑去。救命恩人+心动男神在山底下。
山下是李家庄。村民们聚拢在河边看热闹。一壮汉仰面浮在水面中，河对岸一棵倒塌树干拦住了他的去向。两清瘦的少年扑腾下水，奋力朝着树干方向游。
“那人是谁？”一青灰色服饰妇女低声问道。
“远远看去，这人像隔壁石门沟的曾阿牛。”一十字锦襦裙妇女嘟囔道。
“石门沟的曾阿牛跟咱村的阿花至小定亲？他怎么这么想不开，跳河了。”灰色服饰的妇女啧啧说道。
“什么阿花，宫里人叫她秋红，她没了，做了朝天女。”十字锦襦裙的妇女道出了实情。
“朝天女？这朝天女户可是荣耀呀。”灰色服饰妇女诧异瞪大双眼。
“十二娘，朝天女是啥？”姜姚小声嘀咕道。她们嘀咕朝天女户是荣耀呢？啥意思？
“小娘子，朝天女，你不知何意？”灰色服饰妇女转身，摇着头，不怀好意望向她们。
“人殉。”十二娘脸色苍白，拉着她的手，低声说道。
“用人殉葬？这么残忍？这老皇帝这么无德。”姜姚印象中，秦始皇时期废除了人殉制度。这才有了后世大名鼎鼎的兵马俑。为何此处会有人殉制度呢？
“夏荷，你小声些，胡乱妄言，杀头之罪。”十二娘一把捂住她的嘴，拖着她，连连后退。
“十二娘，我呼吸不了了。”姜姚手脚并用拉开十二娘的手。
“尸体后移了，我们过去看看。”十二娘神色晦暗不明说道。两少年拖出尸体，水流下，尸体缓缓向着下游去了。
“人殉？是用活人殉葬吗？”姜姚不依不饶追问道。
“嗯，你没听过？”十二娘边走边答，料想这种事，她也不会知道的。
“怎么能用活人殉葬呢？秦代始皇帝都废除了活人殉葬制了。这新朝的皇帝抽了哪门子风。”姜姚愤愤不平说道。
“夏荷，休要妄言。”十二娘恶狠狠瞪了她一眼。
尸体已缓缓推向岸边了，两少年全瘫倒在河里。
“快帮忙，累死人了。”那粗嗓门的少年下巴尖尖的，眼睛小小的。河里一番游下来，晶莹水珠全黏在眼睫毛上，眼睛更小了。
“小娘子，帮忙拉一把。”那国字脸少年气喘吁吁说道。尸体泡了水，重量增至一倍不止。
“夏荷，去吧。”十二娘莞尔一笑，推她下河床。
“那是尸体？”姜姚吓得面色惨白，脚步踉跄。
“尸体怕什么？那少年好俊俏，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遇。”十二娘抿嘴笑了，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姜姚怯生生走了过去，尸体仰着面，全身浮肿不堪。特别他那双眼睛，镶嵌在圆鼓鼓的眼泡中特别吓人，这叫死不瞑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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