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嫔的温润婉语此刻好像颇见成效，赵钰扬感觉自己的状态比之前好多了，“放下吧，朕等会就喝。”他说起话来，
清嫔依言将碗请放在桌子上，“皇上，奏折阅完了吗？”察觉到赵钰扬的疲累，她自发的走到他身后，为他揉捏肩膀。
然而，她手刚一碰到赵钰扬的肩，就被他反手抓住了手腕。赵钰扬用力过重，清嫔只觉钻骨之痛直窜心头，“皇上~您弄痛臣妾了。”
她挣扎却没挣脱开，委屈巴巴的眼神在一接触到赵钰扬凌厉的目光后，顿时变得失措不安。“皇上？怎么了？臣妾做错什么了吗？”
清欢公公站在一边想开口劝，但是没敢吭声。皇上的性子现在虽然变得难以捉摸，但有一点表现的却很明显，那就是皇上不喜欢别人在他身后下手，不管那个人有什么目的，好的或是坏的，都不可以。但是，除了一个人。
前皇后娘娘。
皇上不喜欢这位前皇后，对她可以说是厌恶了，也许是前太尉的权力太大，皇上即使不喜欢前皇后，多少也会给她几分薄面，象征性的回去前皇后的寝宫，只是待几个时辰便走，从来不留宿。
两个人到底干了些什么，无人得知，传出来的也只有些风言风语。
“皇后娘娘两年未孕，皇上从来不在皇后娘娘寝宫留宿，可见她根本就不受宠。”
“是啊，我昨晚偶然碰见皇上从皇后娘娘寝宫里出来，脸色可不好呢。皇后娘娘一定又惹皇上生气了。”
“对对对，我也见了，皇上待清嫔娘娘比皇后娘娘还好呢，请嫔娘娘迟早要晋升的，咱们可一定要找机会抱住这颗大树啊。”
诸如此类的流言数不胜数，赵钰扬也听说了，但从来没有表示过，只任由太监宫女们相传。
而清嫔原本担心这些流言会让皇上觉得自己太过争宠，从而对自己不利，日夜担心好几天，结果知道皇上对此不予理睬，这才放心了。
既然皇上都不管，对自己又没坏处，风向也是好的，那任它就吹吧，吹得越大越好，最好是吹得让正宫那位觉都睡不安稳，好让她知道，皇上心里根本就没有她，识相的最好赶紧自己请缨废后，免得自己心里难受。
白冰安也挺到了，确实也难受了好些阵子，整日里待在寝宫不出来，她怕自己一出去就听到那些流言。她不想在意，却不得不在意，因为听到后，心会告诉她，它很难受。
“不要在朕的后面，用你的手碰朕！”赵钰扬冷哼一声，将清嫔的手狠狠甩开。
力气之大，清嫔一个趔趄差点摔在地上。她眼含玉露，媚眼泛滥，戚戚唤着：“皇上~”
然而赵钰扬还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并没有因为她的哀怨就给他关心的眼神。引得清嫔又叫一声：“皇上~”
“……”赵钰扬依旧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清欢公公不想让皇上将清嫔晾在一边，从而引起清嫔心中不满，于是自己帮她解围，“皇上今日为国事烦忧，娘娘还是不要叨扰皇上，娘娘送来的银耳莲子汤，奴才会叮嘱皇上喝的，您请先回吧。”
清欢公公说的话虽然有些越礼，但他是皇上身边常年侍奉的太监总管。他刚说的这番话，皇上也没有反对，那就已经代表了皇上的意思，清嫔再不满，清欢公公的话也相当于变相的提醒她了。于是她嘟了嘟嘴，对赵钰扬行了个礼，“那臣妾先退下了。”
赵钰扬低着头看奏折，没有看她。清嫔哀怨的看了看他，转而又看向清欢公公。只见清欢对她点了点头，清嫔也不好再说什么，便转身往外走去。
刚走了两步，听见赵钰扬在身后说道：“不要以为她死了，你就可以代替她了。”
顿时，清嫔仿若被一根钢钉钉在了原地，腿脚不得动弹。皇上心里竟还有那个死人吗？！
清嫔不知道她是如何回到自己宫里的，只记得丫鬟文粒问她，娘娘这是怎么了的时候，她不由自主的说了一句，“皇上还记得那个死人。”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文粒的脸刚好凑在她面前，侧面的神态竟与那死去的白冰安有一分相似，她一巴掌就扇了过去，“贱丫头！”
文粒被扇倒在地，右手捂着脸，疼的眼泪都留下来了。文粒怕得不行，“娘娘，奴婢做错什么了，为什么要打奴婢？”
清嫔冷哼，“没有为什么，本宫心里不高兴，你就该打。”
被她阴鸷的眼神吓到，文粒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跪好，“娘娘息怒，是奴婢的错，奴婢该打，奴婢自己掌嘴。”为了不让清嫔动手打她，文粒自己扇起自己的巴掌来了。自己打自己总好过被清嫔打，她下手没有轻重，刚才那一巴掌简直要刮掉了她一层皮。
文粒扇自己巴掌，清嫔好似看到了那个女人在扇自己一样，这才让她心里舒坦了点。
等文粒扇够了，她才说：“滚下去，别在本宫面前碍眼。”
“是，奴婢这就滚。”
潜龙殿。
敬事房送来了牌子。
“皇上，翻牌子吧。”清欢公公见皇上不再看奏折了，便安顿他歇息。
赵钰扬扫了一眼托盘上罗列整齐的牌子，心里却没什么欲望，“不必了，朕直接去淑妃那儿。”
“是，皇上。”清欢公公甩了甩拂尘，清清嗓子，喊道：“摆驾景宣宫。”
夜里宫灯红彤彤一片，不管走到哪儿，放眼看去都是一片红。太监、宫女们几个说到一处，都欣喜的不行，宫里有大事发生，好久都没有热闹看了，这下要看个够。
赵钰扬一路上看到这红，听到宫女们小声说：“真羡慕淑妃娘娘，马上就要做皇后了……”
声音虽然小，常人听不到，但赵钰扬身怀武功，耳力更是胜于常人，皇后两个字眼足以吸引他的注意了。
皇后……
那个女人已经死了。
他的皇后马上就会是另外一个人了。
真庆幸，他的心因她的死而平静下来。
只是望着这穿透宫墙的红，平静的心却生出一抹难以言喻的感觉来，似是空落，又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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