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陆家嘴环球金融中心86层，卓然松了松深蓝色领带结。透过落地窗能看到黄浦江上货轮拖出的长长白线，会议室里檀香混合着现磨咖啡的气息让他稍微放松了些。
"这是第17版商业计划书。"AI卓然的投影出现在会议桌另一端，他永远穿着那件白色实验室外套，"父亲要求三个月内完成首轮客户测试，但我们连意识采集舱的伦理审查都没通过。"
碳基卓然翻开全息投影的文档，手指划过密密麻麻的红色批注。国家科技伦理委员会的专家们提出了83项质疑，从"意识连续性如何验证"到"数字人格法律地位认定"，每个问题都像尖刺扎在神经上。
"香港李先生的医疗团队刚发来最新体检报告。"AI卓然调出悬浮光屏，"肝癌晚期扩散，按照现在的进度，他可能等不到采集舱认证通过。"
会议室突然响起敲门声。苏晚晴抱着文件夹走进来，发间银丝在阳光下闪着微光。"你们父亲让我送这个过来。"她把泛黄的工作笔记放在桌上，1997年的日期标注旁画着个笑脸涂鸦，"这是他当年研发量子通讯模块时的手稿，或许对突破数据压缩算法有帮助。"
两个卓然同时伸手去接，指尖在全息影像中交错重合。AI卓然突然露出狡黠笑容："哥，你心跳加快了0.3倍频，需要启动情绪调节程序吗？"
"不用你多事。"碳基卓然抓起笔记本，触碰到母亲手背的皱纹时顿了顿，"妈，当年您和爸创造傻妞时...害怕过吗？"
苏晚晴轻轻抚摸儿子的后颈，那里有块硬币大小的芯片植入疤痕。"我们怕的是停下脚步。记得第一次纳米单元觉醒时，你父亲在实验室守了三天三夜，最后是抱着显微镜睡着的。"
走廊突然传来骚动。法务总监陈世建撞开大门，西装领带歪斜着："深圳工厂被宗教团体包围了！他们说我们要窃取人类的灵魂！"
全息地图瞬间展开，数百个红点将卓氏科技园围得水泄不通。AI卓然瞳孔中数据流闪烁："检测到27种语言的反科技标语，纽约时报头版更新了——'数字永生的撒旦契约'。"
"启动B3预案。"碳基卓然扯下领带，白衬衫下浮现出纳米纤维编织的防护层，"让无人机运输车改道3号码头，通知新加坡备用产线提高产能。"
"等等。"苏晚晴按住儿子的肩膀，"今早你父亲接到白宫科技顾问的电话，他们愿意用可控核聚变技术交换数字永生的优先使用权。"
AI卓然突然定格，眼中蓝光暴涨："检测到异常数据波动！香港李先生的意识流出现断点，他的主治医生正在请求紧急接入！"
碳基卓然抓起桌上的神经接口贴片按在太阳穴，视网膜投影立即浮现出病房画面。生命维持仪刺耳的警报声中，他看见老人颤巍巍举起植入芯片的右手，在空气中画出残缺的太极图案——这是他们约定的紧急信号。
"准备直升机！"卓然撞开安全通道的门，"通知上海脑科中心开放绿色通道，让马博士带纳米修复剂到楼顶待命！"
玻璃幕墙外，暴雨突然倾盆而下。AI卓然的投影在雨幕中闪烁："哥，根据气象卫星数据，这是人工降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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