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照片上那个被活埋的小女孩，喉咙里像是堵了块烧红的炭。
俗话说"宁惹醉汉，不惹妇怨"，这话真是一点不假。
郭染此刻站在赌桌旁整理筹码的样子，活像只蓄势待发的母豹子。
双眼里燃烧的怒火，怕是能把这金鼎赌场烧成灰烬。
我暗自咂舌，她是铁了心要和唐山帮拼命啊！
要是换作我——照片上躺着的是老头子——我怕是早就扛着汽油桶杀上门去了。
想到老头子当年教我千术时那双布满老茧的手，我的指节不自觉地泛白。
郭染到底经历过什么？
我不敢细想。
但能让一个姑娘家变成这副模样，那经历必定比地狱还惨烈。
我借着整理袖口的动作，不动声色地用手机给周沧发了条加密信息："带人来金鼎外围候着，随时准备接应。"发完就把手机调成了震动模式，塞进内袋。
苗武在旁边不停地搓着手，我知道这小子是在担心。
也是，今晚这场面，搞不好真得见血。
郭染将细长的香烟叼在唇间，金属打火机"叮"的一声脆响，火苗映照着她冰冷的眼眸。
烟雾缭绕中，她缓缓开口：
"三小时后，金鼎每月一次的'龙虎斗'赌局开场。"她弹了弹烟灰，"赌场坐庄，五百万门槛。"
"惘哥，你和苗武负责两百万。"郭染吐出一个完美的烟圈，"剩下的...我来解决。"
我没接话，只是心中暗暗思忖。
看来这些天她频繁出入金鼎，早就在暗中布局了。
我识趣地没有多问。
心理学上有个"禁果效应"——越是遮掩的信息，越容易引发探究。
现在不是满足好奇心的时候。
借着去洗手间的空档，我悄悄拨通了霍凌飞的电话。
没想到刚刚欠下的人情，这么快就要用上。
听筒里的忙音让我掌心渗出细汗——希望这匹独狼还没离开邯郸。
"喂？"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低沉嗓音。
"霍师傅，我是左忆惘。"我压低声音，"金鼎赌场，可能需要你帮个忙。"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后是打火机点烟的声音。"好。"他轻笑，"半小时后到。"
挂断电话，我长舒一口气。
霍凌飞这张牌，唐山帮绝对想不到。
他那手三棱透骨锥的功夫，再加上周沧的人马，至少能保我们全身而退。
回到包间，郭染正在检查花花绿绿的筹码。
见我进来，她头也不抬地说："时间紧迫，我们分头行动。"她递给我一叠筹码，"今天有很多水鱼。"
我接过郭染递来的筹码，沉甸甸的分量让掌心微微发烫。
苗武已经迫不及待地往炸金花区域走去，那小子最擅长扮猪吃老虎，对付普通赌客绰绰有余。
环顾四周，我的目光很快锁定了许宗葆那桌。
他正带着天硕老板和小秘书在百家乐赌台前下注，西装革履的模样还真像那么回事。
我暗自盘算着，有这孙子在场，正好可以拿他当掩护，他那些小动作足够吸引别人的注意，我出千反而更安全。
刚迈出两步，一阵浓郁的香水味突然从身后袭来。
紧接着，一只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轻轻搭上了我的肩膀。
"嗨！帅哥！"蹩脚的中文带着异国腔调，"经常能看见你，可不可以认识一下？"
我转身，对上一双湛蓝如海的眼睛。
这是个金发碧眼的美人，穿着低胸晚礼服，脖颈上戴着条细得几乎看不见的钻石项链。
我立刻认出了她——这是金鼎有名的"三朵金花"之一，专门在赌场物色肥羊的交际花。
"伊琳娜？"我故意用俄语试探道。
她眼睛一亮，立刻切换成流利的俄语："您会说俄语？太好了！"说着就要挽我的胳膊。
我侧身避开，余光扫到不远处她的两个同伴——一个黑发亚裔和一个红发女郎，正虎视眈眈地盯着我手中的筹码。
以前我来金鼎都是小打小闹，从没被她们正眼瞧过。
今天这么多的筹码，倒是成了最好的诱饵。
伊琳娜纤细却有力的手掌紧紧扣住我的手腕，不由分说将我拽进走廊尽头一间隐蔽的包厢。
推门而入的瞬间，浑浊的烟味混杂着浓重的香水气息扑面而来，呛得我喉头发紧。
包厢内灯光刻意调得昏暗，两张油腻的面孔在烟雾中若隐若现。
左边坐着个秃顶锃亮的中年胖子，后颈的肥肉层层堆叠，粗短的手指上戴满金戒，正用一根牙签剔着满口黄牙；右边是个干瘦如猴的男人，三角眼里泛着精光，缺了无名指和小指的右手不停敲击桌面。
俗话说"相由心生"，看这两人的面相就知道不是善茬。
"哟，来新朋友了？"大黄牙咧嘴一笑，烟渍斑驳的牙齿间挤出嘶哑的声音。
他刻意放慢语速，装作憨厚的样子，眼神却不住往我手中的筹码上瞟。
我刚要回应，伊琳娜已经亲热地贴了上来，丰满的胸脯若有似无地蹭着我的手臂："这位老板可大方了~"她朝跟进来的黑发女郎和红发美女使了个眼色，三人默契地围坐在我周围，形成合围之势。
"帅哥，咱们玩百家乐可以吗？"伊琳娜涂着猩红指甲油的手指在我掌心轻轻画圈，声音甜得发腻。
我装作色令智昏的模样，目光却迅速扫过赌桌。
秃头面前整整齐齐码着约八十万筹码，大黄牙那边胡乱堆着五六十万。
两人看似随意，实则坐姿一左一右封死了我的退路。
"当然可以。"我憨笑着点头，故意将两摞筹码重重放在桌上，金属碰撞声在密闭空间里格外清脆。
伊琳娜的红唇勾起满意的弧度，她不会知道，此刻我正暗自冷笑。
这三朵金花显然把我当成了待宰的肥羊，却不知她们挑中的是颗随时会爆的炸弹。
赌场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柿子专挑软的捏，可惜她们今天眼神不好，捏到了最硬的那颗。
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今天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给谁下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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