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君本想运筹帷幄决胜千里，W国内的一个电话让A君陷困局。
手机在实木办公桌上震出蜂鸣声时，A君刚签完第三季度财报的手指顿了顿。他划开通话键还没开口，财务总监的声线就劈头砸来：“老板，我们只有融资了，W国投资方切断了我们商贷的操作！”
“怎么回事？”
“T市政府和胥总等W国内方面发出通告，不得以厂区地产、设备等固有资产及运营品牌等无形资产做抵押贷款。”
A君扯松领带的手停在半空，西装袖口露出集团CEO金表——这位置是他上个月用新势力车方案从胥总手里抢来的。
窗外暴雨砸在防弹玻璃上，恍惚间又看见绑架案那晚也是这样的大雨，当时法务部突然改口说不用查资金流。
A君意识到事出有因，对方早已做出提防。
A君一直都觉得在双方签订合同的前后发生的绑架案太过蹊跷，当时自己绝不可能要求集团法务细抠资金运作的私人目的，因为其运营资金被A君争取到U国投资。
而A君又通过承诺自己来解决资金问题才争取到成为此次合资企业的负责人，如今已经不能向集团提出追加投资，而W国方面的做法断了A君当初的设想。
A君觉隐约察到有只手在套住自己，但从商业角度看又属正常，似乎无懈可击。
"股东会最后通牒来了。"助理捧着笔记本电脑的手在抖，视频里W国代表正敲着协议复印件："若是来踏实的做企业就把所鼓吹的新势力车尽快造出来，若是重心放在贷款、融资上，绝不允许动用我们的资产，如果认为双方合作的不够诚意，那就变成独资企业！"
视频背景里二十几个小股东的虚拟影像齐刷刷熄灭，只剩概念车全息投影在空转。
A君摸出内袋的瑞士军刀转了两圈，刀柄刻着的"决胜千里"硌得掌心发疼。三个月前他就是用这把刀裁开装着贿赂金的信封，现在连厂房厕所卷纸都不能抵押了。
暴雨中集团LOGO突然断电，黑暗里传来他沙哑的指令："把猎头公司存的备选高管名单调出来。"
A君身上可是背着W国集团的法律责任。只要还没被彻底捆住手脚，A君就绝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计划。
现在被架在进退两难的境地，融资成了A君唯一出路——准备趁着信息差，尽快完成融资。
W国合作方突然掀了桌子。他们掐准时机甩出一纸通告，油墨未干的公告书"啪"地拍在U国集团会议桌上："我方已完成厂房建设及尖端设备引进，并追加两亿投资签署对赌协议。望贵方秉持合作诚意，专注生产经营，务必在约定期限内完成成熟产品量产。"
这通公告跟催命符似的，字字都往死穴上戳。这短短几句话里藏着的杀招，把正在会议室里来回踱步的A君钉在原地。
消息刚放出去不过半日，原本和A君团队谈得火热的那些金融公司，立马像被开水烫了的蚂蚱，接二连三发来拒投函。几个影子高管攥着成沓的退信面面相觑，办公室里只听得到传真机"滋滋"吐纸的声音。
A君正攥着钢笔在企划书上划拉，钢笔尖在纸上游走出沙沙的声响。突然"嗡"的一声震动从空荡荡的会议室角落炸开，他手背青筋暴起，看着手机屏幕亮起的光斑里跳出集团红头文件——太阳穴突突直跳的瞬间，钢笔已经划破了三页纸。
U国那帮老家伙们不知什么时候串通一气，隔着十二小时时差给他下套。董事会表决时齐刷刷举起的手掌透过防弹玻璃投下阴影，活像断头台的铡刀精准落下，"咔嗒"一声就剪断了他西服左襟的CEO金徽章。金属坠地声还卡在喉头，调令已经顺着电磁波扎进视网膜。
"即日起调任W国合资公司总负责人，专注开拓当地市场。"通知函末尾钉着的带刺条款还在淌血——每隔四十五天撅着屁股写汇报，还得卡着格林威治时间凌晨三点开视频会议，活脱脱要把人钉在时差地狱里。A君攥着钢笔的手腕突然发狠，笔尖"咔"地戳进实木桌面三毫米，看着蓝黑墨汁顺着松木年轮爬成个扭曲的"囚"字，洇透了刚被撕碎的企划书。
A君后槽牙咬得咯咯响，喉咙里像塞了团烧红的铁砂。虽说比不上当年妻女被绑架时心肺都要炸开的慌乱，可这会儿血管里灌了滚油似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掐着案几边沿的手指把黄花梨木都摁出个月牙印。
拳头"砰"地砸下去，震得案几上青铜镇纸跳起来。集团文件哗啦啦飞起半尺高，雪片似的散落在波斯地毯上——董事会那帮老狐狸的算盘珠子隔着十二小时时差崩过来，烫金字体从飘落的纸页里跳出来掐他脖子：半年内营收翻三番，不然卷铺盖滚蛋的条款像刀片刮过眼球。
他盯着文件上那个猩红的"300%"标识，眼底充血得厉害。指甲缝里渗出的汗把纸角洇出个漩涡，当初拍着胸脯说不用追加投资的承诺还带着体温，转眼就被对赌协议的钢索勒进皮肉里。
A君死盯着文件上金漆印章直喘粗气，喉头泛起铁锈味，喉结上下滚动着咽下带腥气的唾沫。现在算是被架上火堆烤着了：这边跟集团拍胸脯说不用再投钱时，手指头还戳着会议桌砰砰响；那边又和W国签了对赌协议，白纸黑字按手印那会儿钢笔尖差点划破羊皮纸——活脱脱把自己卡成风箱里的耗子，两头窜的火苗都往皮毛上舔。
当初盘算着在W国干票大的就抽身，连瑞士银行保险柜密码都设好了，就等揣着钱远走高飞，让U国那群老东西收拾烂摊子。现在倒好，冷汗顺着脊梁骨往下淌，把阿玛尼衬衫黏在后背上，勒得他呼吸发紧。
中央空调突然"滴"地启动，冷风裹着雪松香精劈头盖脸砸过来，激得他后颈汗毛倒竖，生生打了个带着铁锈味的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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