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毅意外地愣了一下，赶忙将张厂长迎进屋，顺手把椅子上的旧衣服拿开：“张厂长，快请坐！屋里简陋，您别嫌弃啊。”
张启明微微一笑，摇摇头：“林工，客气什么。”他说着，毫不客气地找了个位置坐下，动作干脆利落。
林毅刚要找烟，却见张启明从兜里摸出一盒烟，轻轻拍了拍包装，取出一根递过来：“来一根？”
闻言，林毅目光扫过那盒崭新的华子，愣了愣。
据他所知至少杨厂长这个级别都还没到平日里抽华子的地步。
“那……我就不跟您客气了。”
不过林毅也没矫情，接过烟夹在指间。
张启明随即掏出火柴，熟练地给林毅点上，又自己点上一根，动作一气呵成。
烟雾缓缓升起，林毅吸了一口，多了几分暖意。
然后一边抽烟一边盯着张启明，等着下文。
能让这位亲自登门拜访，肯定不是啥小事。
果不其然，没等烟抽到一半，张启明就从随身的公文包里取出了几件东西。
林毅眼角一跳，目光落在那几样东西上：几个肉罐头，还有些点心和烟。
烟是华子。
和张启明手上的那盒一样。
不过是一整条。
下了血本了这是。
“张厂长，这……这是？”
林毅忍不住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疑惑。
张启明闻言，不急不缓地笑了笑，把烟按灭，目光平静却带着一丝试探：“林工，这些是我个人的一点心意，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和您聊聊？”
林毅的眉头皱了起来，心里直犯嘀咕。
聊聊？聊什么？
这阵仗，是什么都可能，唯独不可能只是聊聊。
可是对方话里不透底，林毅也不好直接问，只能干笑着点点头：“您说，听着呢。”
“林工，我听说了您最近的事儿。说实话，挺为您惋惜的。”
张启明一脸愤愤不平。
“他红星轧钢厂要是没有您，能有今天吗？”
听到这话，林毅心中一紧，抬眼看着张启明，试图从他那双镜片后的眼睛里看出点什么。
“厂里的事，不提也罢。”林毅轻轻吸了口烟，语气里带着几分自嘲，“都过去了，我一个小工人，哪敢埋怨呢？”
张启明微微一笑，语调透着几分意味深长：“林工，别谦虚了。在咱这行里，您的能力可是有目共睹的。
“所以，您觉得，换个地方发展怎么样？”
听到这里，林毅愣住了，手中的烟烧到了指间，他才猛地回过神，将烟头按灭。
“张厂长，您的意思是……”
张启明眼神牢牢锁定林毅。
“林工，既然话说到这了，我也不绕弯子了。咱大兴轧钢厂确实需要您这样的能人。”
林毅眉头一动，心底隐隐有些波澜，但表面上依旧保持镇定。
“您在红星轧钢厂的成绩，我们不是没听过。”
“从前红星和我们算是旗鼓相当，但自从您去了红星，他们一下子把我们甩开了。可以说，红星的今天，您功不可没。”
听到这里，林毅面色不变，依旧是刚刚那副表情。
“张厂长，您恐怕高看我了。红星的事，早过去了，现在再提，也没意义了。”
张启明却没有被他的态度打消热情，反而眼神一凝，语气里多了几分严肃。
“林工，您太谦虚了。您这些年干的事，整个行业里谁不服？别说我大兴轧钢厂，这点眼光都没有。”
“实话告诉您吧，我们早就关注您了，甚至还专门查过您被辞退的事。”
“哦？”
林毅抬眼，神色变得谨慎。
“查我？那张厂长您查到什么了？”
张启明没有回避。
“那件事疑点太多，怎么看都不像是您的问题。”
“咱也明人不说暗话，说白了，就是有人嫉妒您的能力，怕您走得太快，挡了别人的路。”
林毅闻言，没有太多的表示。
“张厂长，您查得再清楚也没用了。现在我已经是个被开除的人了，定了的事，还能怎么翻案呢？”
张启明眼神一凛。
“林工，这就是杨厂长的问题。他没那个魄力！但我有！”
这话掷地有声，仿佛一记重锤敲在林毅的心头。
愣了片刻，林毅才皱着眉头开口：“张厂长，您这话……什么意思？”
张启明微微靠后，调整了一下坐姿，语气不急不缓，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自信：“我们大兴轧钢厂已经召开了全厂大会，全厂几百名工人，一致投票——大家都觉得，如果您来我们厂，那是最好的选择。”
这话倒是没说谎。
毕竟红星轧钢厂越干越好，这厂子赚的钱多了，大伙的生活也好了。
林毅被赶走的事情，大兴轧钢厂的工人们知道了之后那可是高兴了很久。
一方面是对红星轧钢厂裁员裁到大动脉的幸灾乐祸，另一方面就是觉得林毅有可能去他们厂子了。
林毅怔住了，下意识问道：“全厂都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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