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三兄弟的房子全都修成一排。
统一的青砖瓦房。
外人从外观看，就不难猜到这家人过得不错。
其中，中间和左边的瓦房外观平滑澄亮，一看就是新房子，近些年盖的。而右边的瓦房已经有些破旧。
刘聪义走近后直接问沈晚澄。
“侄女，你和你妹妹住哪里？”
“最右边的那一间。”
右边稍微旧一点的瓦房是一间主屋堂厅，左右各有一个房间。里面格局看不出来。
但沈晚澄指的并不是这间瓦房，而是这间房旁边单独的一间瓦房，像是修建时专门准备的杂物室或者柴房。
沈达兴虽然腿都吓软了，但脑子却是清醒了。
他看见刘聪义大步向最右边的柴房走，站在右边堂屋门口，扶着墙鼓足勇气喊。
“公安同志，这里，澄澄住这里。”
刘聪义脚步一顿，看向沈达兴。
还不等他对沈达兴说话，屋子里传来声音。
“痛死我了！沈达兴！你人死哪里去了？”
“去将沈晚澄沈瑶那两个贱丫头给我找回来！”
“给我打断她们的腿！反了天了！”
刘聪义铁青着脸，看向沈晚澄问。
“侄女，这是你家？”
沈晚澄点头又摇头。
“以前是。”
刘聪义懂了。
这是以前沈达天还在时，沈晚澄她们家的房子，后来沈达天牺牲了，这个房子就被沈达兴一家占了，而沈晚澄他们娘仨被赶去了旁边的柴房。
刘聪义不用去看也知道，柴房内会是什么光景。
但还是要眼见为实。
刘聪义没搭理沈达兴，与三名公安一同走进了旁边的柴房。
十多平米的房间，一边放着一张木质床，床上被单陈旧却干净，一眼能看见好几个补丁。
床的另一面是一个简陋的灶台。
除此之外再看不见其他家具用品。
家徒四壁，再形象不过。
只看这个房间，谁能想到这是一个军人家属的住处？
沈达兴站在门口，忐忑地看着刘聪义一行人。
刘聪义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沈达兴又瞪向沈晚澄和沈瑶。
两姐妹像两只可怜的小鸡仔般，似全然没察觉到沈达兴的视线，低着头站在人武部女干事身边。
刘聪义视线扫过一眼到头的房间，对三名公安说。
“公安同志，怎么说？”
“家徒四壁。”
“哼。”刘聪义冷哼一声，“沈达天战友牺牲时已经是副营长，沈家嫂子和两侄女三人都没有工作，每月会发放副营长职位一半的工资，44.5元。”
“这是每月有44.5元稳定收入的家庭该有的生活吗？”
“刘副部长放心，我们一定会查清楚关于沈副营长补偿金的去向！给烈士英雄一个交代！”
其中一名公安同志回头严肃地对站在门口的沈达兴说。
“沈达兴，现在我们去你家，你们沈家所有人都必须在场接受调查。”
沈达兴吓得心肝直颤 ，说话都哆嗦，“是...”
刘聪义他们一行人来到柴房旁边的瓦房堂屋。
周凤霞还在旁边房间鬼哭狼嚎，沈达兴听周凤霞骂沈晚澄姐妹一声，心肝就颤一颤。
公安同志叫沈达兴去叫沈家人到场，沈达兴首先就去隔壁房间。
沈达兴进了房间，周凤霞的骂声更大了。
“沈达兴，你还没将沈晚澄那两个贱丫头给我抓回来？我要扒了那两个赔钱货的皮！”
沈达兴想到堂屋里那一屋子的人都听见了周凤霞这骂声，心里又恨又怕。
沈达兴走近周凤霞床边，扬起手就是一巴掌。
周凤霞被一巴掌扇趴在床上，仰着头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沈达兴，嘴唇哆嗦了半天才抖出话来。
“沈达兴，你个杀千刀的，你打....唔....”
沈达兴使劲捂住周凤霞的嘴，不让她再说话。
沈达兴在周凤霞耳边咬牙切齿地说。
“堂屋里全是公安，他妈的，全家人都要被你这张嘴给害死了”
周凤霞瞳孔再睁大，瞪着沈达兴。
沈达兴知道周凤霞吓到了，不会再胡言乱语，他松开了手。
周凤霞顾不着脸上火辣辣的痛，她还是不敢相信地问沈达兴。
“公安？真的是公安？公安来我们家做什么？”
沈达兴现在不想和周凤霞这个害家精说话，冷哼了一声。
“公安同志要调查我们全家，管好你这张嘴，自己先出去堂屋，我去叫爸妈和幺弟一家。”
沈达兴去了隔壁新瓦房叫沈大鹏老两口，沈达彪一家，还有沈达兴自己两个已经下班回家的儿子。
先前在外面的刘香兰早就趁人不关注她时偷偷溜回了自己家。
得到消息的沈大鹏和老太婆刘春花，沈达彪一家吓得缩在家里不敢露头，又不敢偷偷跑了。
一家子老老小小推推搡搡地进了老瓦房堂屋。
周凤霞杵着一根竹竿走出房间，缩在堂屋角落不吭声，刘聪义他们也没人和她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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