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雪站在铜镜前，细细端详着自己的脸庞。
铜镜映照着窗外的阳光，在屋内洒下斑驳的光影。
檀香袅袅升起，与着窗外庭院中海棠花的香气交织在一起。
墙上挂着她最爱的山水画，几案上摆着她平日看的书籍。
半年的婚姻生活让她由闺阁少女蜕变为少妇，眉眼间多了几分成熟的韵味。
今日一早，大夫确诊她已有了身孕，这个消息让整个王府都欢腾起来。
"小姐，这是您最喜欢的玫瑰花茶。"春草捧着精致的青瓷茶盏走进来，小心翼翼地放在黑檀木妆台上。沈如雪转过身，眼中闪着喜悦的光芒:"春草，你说这事该不该告诉父亲?"
茶盏是上个月王三郎特意从江南带回来的汝窑茶具，釉色莹润如玉。
茶水的热气袅袅上升，玫瑰的香气在屋内弥漫。
春草侍立在一旁，看着小姐的神情，想起自己从小跟着小姐长大，如今小姐有喜，她比谁都替小姐高兴。
"自然该告诉老爷。"春草笑着为小姐整理云鬓，"如今有了身孕，老爷定然欢喜。这段时日府中缺少喜事，您这个好消息一定能让老爷开怀。"
沈如雪轻抿了一口花茶，眼神柔和:"父亲这些日子因病卧床，我想着若能让他高兴高兴也好。难得府里有了喜事，今日我做主，府里上下每人赏一个月月钱，就从我的私房钱里出。等三郎回来，我再跟他说。"
沈如雪前段时间去丞相府，没打听出什么有用的消息，就回来了，不过，王家婆母也没有怎么难为她，让她很欢喜。
"小姐真是大方。"春草欣喜应道，"如今府里上下都沾了小姐的喜气。奴婢这就去安排。"
"快去吧，让大家都开开心。"沈如雪摆摆手，春草福了福身子退了出去。
望着春草离去的背影，沈如雪心中一暖。春草是她从小一起长大的贴身丫鬟，情同姐妹，如今也为她高兴。
屋里只剩下沈如雪一人，她缓步走到窗边，看着院中盛开的海棠。
春日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她的裙摆上，映出点点金光。
这大半年来，自己就只有刚嫁给王三郎的时候，吃了点亏，后来自己苦练房中术，才算收住了王三郎，王三郎对她宠爱有加，虽因公务繁忙常不在家，但每次归来总会带些新鲜玩意儿给她。
前几日还特意从南方带回来一盆珍稀的兰花，说是看着好看才买的，其实沈如雪知道，他是记得自己喜欢兰花。
王三郎最近也是对她更是百般疼爱，府中大小事务都会征询她的意见。就连府中添置新物件，也都会先问问她的喜好。那些官场上的应酬，也从不会强求她参加。
想到王三郎，沈如雪不禁抚摸着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如今有了身孕，想必他知道后会更加欢喜。沈如雪已经想好了，等他回来就让厨房准备他最爱吃的菜，饭后再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院子里传来婢女们准备午膳的声响，厨房飘来阵阵饭菜香。
往日这个时候，王三郎若在家，必定会来陪她用膳。
饭后两人还会在庭院里散步，说说府中的琐事。
如今她有了身孕，更要好好照顾身子，让孩子健健康康地生下来。
正想着，秋菊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参汤走了进来。"小姐，时辰到了，该用参汤了。大夫说了，这补身子的药要按时喝。"
沈如雪接过碗，却见秋菊面色发白，嘴唇也没有血色:"秋菊，你怎么了?脸色这般难看。可是身子不适?"
"没，没什么。"秋菊慌忙低下头，声音微颤，"就是昨夜没睡好，小姐不用担心。"
沈如雪仔细打量了她几眼，见她确实精神不济，便道:"那你先下去歇着吧，晚些时候再来服侍。"
"是，多谢小姐体恤。"秋菊福了福身，退了出去。刚出门就看见春草从廊下经过，连忙拉住她的衣袖:"春草姐姐，我有要紧话要说。"
见秋菊神色慌张，春草跟着她来到后院无人的角落。
后院的偏僻角落杂草丛生，平日里少有人来。墙角堆着些未用完的柴火，遮挡了大半个视线。
秋菊拉着春草躲在这里，声音压得极低。春风拂过，带来远处的说话声，让秋菊更加紧张地四下张望。
秋菊左右张望，确定四下无人，这才低声说道:"春草姐姐，求你帮帮我。"
"到底怎么了?"春草见她神色惶恐，不由得担心起来。
"我...我怕是也有了。"秋菊声若蚊蝇，说完便低下头，泪水啪嗒啪嗒地掉在地上。
春草一惊，下意识后退一步:"你说什么?你跟谁...难道是..."
她突然想起前段时间，沈如雪让秋菊伺候王三郎，王三郎似乎去过秋菊的房间。
秋菊垂泪点头，抓住春草的手:"是三爷。那晚他喝醉了，我...我也不敢拒绝。后来又去了几次，如今...如今小姐已经有了身孕，不能服侍少爷。我的身子也不能了，你若不帮我，少爷寻不着人，在小姐面前露馅，不但我的孩子留不住，你也免不了小姐责罚。"
春草面露为难，轻轻抽回手:"这...这如何是好?若是让小姐知道了..."
"姐姐何不也..."秋菊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凑近春草耳边低语，"三爷年轻气盛，总需人服侍。你若能得少爷欢心，往后也能有个好出路。况且咱们都是伺候小姐的，若是能成了少爷的人，也算是为小姐分忧解难不是?"
春草猛地后退一步，脸上露出震惊之色:"秋菊!你说这样的话，就不怕..."
"我知道你心善。"秋菊又拉住她的手，眼泪扑簌簌地掉下来，"这事若让小姐知道，我也活不成了。求你帮帮我，就当帮帮我这个可怜人。"
春草看着秋菊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心中不忍，却又想起自小跟着的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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