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陈国栋,街坊邻居都喊我老陈。开了十几年出租车,从夏利开到桑塔纳,再换成现在的新能源电车,方向盘摸得比老婆的手还熟。我一向规矩,不拉黑活,不宰客,晚上十点后基本收车回家。老婆走得早,女儿在外地读研,家里就我一个人,清冷是清冷,倒也清净。
可最近,我总觉得哪里不对。
先是后视镜老是歪的,明明我每晚都调好,第二天上车又歪向左边,像有人坐过副驾。接着是车座,驾驶座的靠背总往下塌一点,仿佛被谁重重压过。最奇怪的是,电车明明充了满电,可第二天电量总莫名其妙少了三成,像夜里自己跑了趟远路。
我没当回事,只道是年纪大了,记性差,或是小区里哪个孩子恶作剧。直到前天夜里,我翻出车载记录仪的存储卡,想查查上周三有没有拍到蹭车的肇事者——那晚我车尾有道新划痕,可监控里什么也没拍到。
插上电脑,视频自动播放。
画面是黑的,只有仪表盘微弱的绿光。时间戳显示:2021年4月17日,凌晨1点14分。
我心头一跳。那是三年前。
视频继续播放。车灯亮起,车子启动,缓缓驶出小区。我认得这条路,是我家到老城区的捷径。可问题来了——那天我明明记得,我十点半就睡了,钥匙还挂在玄关。
画面中,驾驶座上坐着一个人。
是我。
我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藏蓝夹克,右手搭在方向盘上,左手轻轻敲着节奏,像在听什么歌。可我的脸……太平静了,平静得不像我。嘴角微微上扬,像是在笑,却又不是笑,更像是某种……期待。
车子驶向老城区,拐进一条我几乎遗忘的小路——解放南路尽头,早已废弃的32路公交终点站。那里荒草丛生,站牌锈迹斑斑,连流浪狗都不去。
可录像里,站台站着人。
一个,两个,三个……七个。全都穿着老式公交制服,脸色青灰,低着头,一动不动。车停稳,门打开,他们依次上车,坐在后排,没有说话,没有动作,像七尊泥塑。
我看着“我”从后视镜扫过他们,轻轻点头,然后踩下油门,返程。
路线和来时一样,可车里多了种气味——陈年的汗味、铁锈味,还有一丝……腐烂的甜。
我手抖得几乎拿不住鼠标。这不可能。我从未去过那个站台,更没见过这些人。我甚至不记得自己开过夜车!
我强撑着继续看。
接下来的视频,像一场无休止的噩梦。每一天,同一时间,同一辆车,同一个“我”,载着不同的“乘客”,往返于废弃站点。有时是穿校服的学生,有时是穿病号服的老人,还有一次,是个抱着婴儿的女人,婴儿的脸……是黑的。
而“我”始终微笑,始终沉默,始终在凌晨三点准时返程,把车停回车位,熄火,下车,走向家门。
可我知道——那晚,我一直在睡觉。
我翻到最近一段录像,日期是昨天。凌晨1点15分,车启动。后视镜里,“我”转头看向摄像头,缓缓咧开嘴。
那笑容越来越大,几乎撕裂到耳根。
然后,他凑近镜头,嘴唇无声开合。
我放大画面,逐帧播放。
他说:“下一个,是市长。”
我猛地拔掉存储卡,电脑黑屏。屋里静得可怕,只有空调滴水的声音,像在倒计时。
我冲进卧室,翻出抽屉里的行车日志——那是我多年习惯,每天记录里程、油费、乘客信息。可翻开一看,近三年的日志……全是空白。最后一页写着:“他们不记名字,只记编号。”
字迹是我的。
我瘫坐在地,冷汗浸透后背。我开始回忆,拼命回忆。三年前,我确实出过一次车祸,在解放南路拐弯处,一辆失控的货车撞上我车头。我昏迷了三天,醒来后医生说没事,可我总觉得少了什么。老婆的遗像从客厅消失了,我问邻居,他们说:“你老婆十年前就走了,哪来的像?”
我冲进洗手间,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皮泛黄,眼袋发青,嘴唇干裂。可最吓人的是——我的右手腕内侧,有一道细长的疤痕,像被什么割过。我不记得有这道疤。
我翻出旧相册,想找点证据。翻到一张三年前的合影——我站在车队表彰会上,领奖。可照片里,我身后那排同事,脸全被涂黑了,唯独我,笑得诡异。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
三年前那场车祸后,我醒来第一句话是:“我接完最后一班了。”
可我根本不是公交司机。
我颤抖着打开手机,搜索“32路公交事故”。跳出来一条旧新闻:2018年,32路末班车在解放南路失控,撞向站台,司机当场死亡,车上七名乘客遇难。事故原因不明,司机生前曾多次反映“车里有别人”。
新闻配图是那辆烧毁的公交车,车牌号:32-017。
和我现在的车牌,只差一个数字。
我冲出家门,奔向停车场。我的车安静地停在那里,车窗映着月光,像一张苍白的脸。我拉开车门,驾驶座上放着一张纸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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