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未想过,自己会走上这条路。
那辆03路公交车,像一头沉睡的巨兽,停在站台尽头。夜雾弥漫,路灯昏黄,光晕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晕开,像是被水浸透的旧信纸。我站在车门前,心跳如鼓,手心全是冷汗。风从背后吹来,带着铁锈和潮湿泥土的气息,仿佛有人在我耳边低语:“你来了。”
我知道它在等我。
三天前,我在整理母亲遗物时,翻出了一本泛黄的日记。纸页脆得几乎一碰就碎,字迹却清晰得诡异。她写道:“如果你看到这本日记,说明我也成了‘替班’的人。不要上03路,不要接方向盘,不要听司机说话……如果已经上了车,那就记住:你必须找到下一个接班人,否则,你将永远困在夜里。”
我浑身发冷。母亲失踪整整七年,警方最后的结论是“疑似跳河自杀”,可尸体从未找到。而她最后一次出现的地点,正是03路末班车的终点站——青槐岭。
我查了公交公司的排班表,母亲生前,是03路的夜班司机。
那天晚上,我去了调度室,翻出她的交接记录。最后一行字,墨迹深重,像是用力写下的:“林晚接班。”可我从未接过班,也从未考过驾照。
更可怕的是,那张纸上,我的签名,和我现在的笔迹,一模一样。
我开始做同一个梦。
梦里,我坐在驾驶座上,窗外漆黑一片,只有后视镜里能看见车厢。乘客不多,七八个,全都低着头,穿着老式制服,像是七八十年代的工人。他们不动,不说话,也不抬头。我从后视镜看他们的眼睛——全都是白的,没有瞳孔。
而副驾驶座上,坐着一个女人。她穿着公交司机的制服,侧脸熟悉得让我心颤。是母亲。
她轻轻说:“晚晚,你来了。”
我惊醒,冷汗浸透睡衣。窗外,月光惨白,照在墙上那幅我小时候和母亲的合影上。照片里,她的手搭在我肩上,可最近几天,我总觉得……她的手指,好像动了。
我开始跟踪03路的末班车。
连续三个晚上,我躲在站台对面的树后。十一点四十五分,车准时进站。车门打开,司机下车,动作僵硬得像提线木偶。他站在车旁,仰头望着站台顶棚,仿佛在等什么人。
没人上车,也没人下车。
然后,一个身影从暗处走出——是我自己。
穿着母亲的制服,步伐平稳,脸上毫无表情。她上了车,司机缓缓转身,将方向盘交给她。车门关闭,车灯熄灭,03路缓缓驶入夜色,像被黑暗吞没。
我瘫坐在地上,浑身发抖。
镜像?幻觉?还是……另一个我,早已替我完成了“替班”?
我不信命,可我不敢赌。
我写下遗书,藏好那只母亲留下的风筝——她说,风筝飞得越高,魂就离得越远。如果有一天我回不来,就让它替我飞走。
然后,我决定亲自上车。
今晚,是第七个轮回的开始。母亲失踪七年,据说“替班”之约,每七年必须完成一次交接,否则,整条线路的亡魂,都会缠上接班人的家人。
我不能让父亲也消失。
我穿上那件旧制服,扣上铜扣,戴上母亲的白手套。手套内侧,用红线绣着一个名字:林晚。
可我记得,母亲的名字,不叫林晚。
我站在站台,夜风卷起落叶,像无数只枯手在抓地。远处传来车轮碾过石路的声音,缓慢、沉重,像是拖着什么。
03路来了。
车灯惨白,照得站台如同停尸间。车门“嗤”地一声打开,像喘息。
我走上车。
驾驶座上,司机背对着我。他穿着制服,头低垂,脖颈僵直。我走近,看见他后颈有一道深红的线,像是被什么勒过,皮肉翻卷,却不见血。
“我替你开。”我说,声音出乎意料地平静。
他缓缓转身。
我差点尖叫。
那张脸,是我母亲的。
可又不是。
五官是她的,可皮肤灰白,眼窝深陷,嘴唇发紫。她看着我,嘴角一点点向上扯,露出一个不属于活人的笑。
“等你很久了。”她说,声音像是从井底传来。
她慢慢起身,动作一卡一卡的,像老式录像带卡顿。她将方向盘交给我,手指冰凉,手套破了一个洞,露出乌黑的指甲。
我握住方向盘,金属的寒意顺着掌心蔓延到心脏。
车门关闭。
我踩下油门。
后视镜里,副驾驶座空着。可我知道,她就在我身边。
“开到青槐岭。”她在我耳边说,“那里,有人等你。”
我咬紧牙关,不敢回头。街道两旁的店铺早已关门,玻璃反着幽光,像无数双眼睛在窥视。路越来越窄,路灯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月光。
青槐岭到了。
车停在荒废的终点站。杂草丛生,站牌歪斜,上面写着“03路终点”,字迹被雨水冲刷得模糊不清。
“下车。”她说。
我推开车门,冷风扑面。远处,山坡上有一棵老槐树,枝干扭曲,像伸向天空的枯手。树下,站着一个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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