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成手提艾老爷的脑袋，明一手捧着一沓地契跟在他的身边。
其他军士制服众家丁，现在正忙着搬运钱财米粮。
不多时，李自成敲开了第一家村民的院门。
一个瘦得皮包骨的男人从门缝里探出头来。
“李二狗！！”
李自成倒是认识他，手举着艾老爷在脑袋在李二狗面前晃了晃！
“啊啊―――啊啊啊―――”
李二狗突然看到这种提着人头的场面，一时间惊得狂叫不已。
“妈的，叫得像个娘们一样！”
李自成拿刀背敲了敲李二狗的脑袋，让李二狗冷静了下来。
李二狗牙齿打架道：“黄，黄，黄娃子，你好，好大的胆啊！竟敢杀艾老爷！你不怕官府要你命吗？”
“杀就杀了，又能怎样？”
李自成狂笑，“老子就造反了！有种让官府来拿我！”
“李二狗，我问你，你家还有几口人？”
李二狗神色一暗，道：“原本有一十二口人，连年旱灾，死得只剩下我和老二了！！”
李自成一把揪住李二狗，道：“你家都要死绝了！你就甘心在这个破屋子里等死吗？敢不敢随老子反他娘的！”
“你说什么？”
李二狗吓了一跳，“黄娃子，今天我什么都没看见。你赶紧走吧！”
说完，他像见鬼一样地缩了进去，呯的一下关上了大门。
李自成也不恼，道：“我杀了艾老爷，抢了他的钱粮。还拿了地契租约。你要是想搞块自己的土地，就来打谷场。我等着你！”
李自成一路走，一路敲门。
乡民们十之八九恐惧不已，闭门回绝。
但也有活不下去的数十人，跟在了李自成的身后。
天微微亮时。
打谷场上堆满了钱粮金银，还有数十穿甲带刀的锐士侧立在旁！
有好处不占王八蛋。
村民们虽然不想参与掉脑袋的活动，可有田分，有钱拿，谁会不来？
不多时，打谷场上就聚集了黑压压的一群穷鬼！
李自成跳到高处，朝众人喊道。
“李二狗，你个怂货，全家十数口人死得只剩你和老二了。你他妈的还缩在家里等死啊！”
“我李自成，不过借了艾举人五两银子，可三个月后，竟然利滚利到二十两。我去他娘的！！”
“你们当中，有多少人因为疾病、丧葬欠了贵利？”
“拿不出钱，便用田地来抵。”
“有多少人，卖儿卖女也凑不起钱，被艾老狗活活逼死！？”
“你们，还想这样活着吗？横竖是一死，有卯蛋的汉子随我李自成一起掀翻这些乡绅地主，还大家一个清明！！”
人群中，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是啊！
连年大旱，多少人易子而食？多少人涨肚而死？
如今各家的米缸早已空空如也，连耗子都懒得跳进去。
还有八九月份的赋税，拿什么交？？
听说澄城那边的人已经造反了。
听说他们杀了地主，抢了粮食，也没见朝廷大军来剿灭啊！！
想着想着，不少人的心思开始活络起来。
横竖是一死，还不如轰轰烈烈地吃上几顿饱饭再死。
“黄娃子——老子这条命就交给你了！”
“老子宁愿撑死，也不愿饿死。我跟你干！！”
。。…。……。…。……
“好，有种的汉子走到左边来！！”
李自成豪迈地一挥手，“不愿意跟我的人，我也不勉强！”
李自成接过明一递过来的地契、欠条，当着众人的面一把火烧了。
“艾家的地，按人头一人一份。”
“艾家的钱粮，俺做主分给你们！！”
此言一出，人群沸腾！！
“话我放在这里，田地钱粮我给你们分。可是县衙官老爷那里还有存档。如果不烧了县衙，你们到手的田地也不是你的！”
“有种的，和我一起杀贪官，烧存档！”
不多时，又站出来数百汉子，手里拿着锄头和粪叉！
这些汉子眼睛血红：地分到了手，要想有人来夺，他们会用性命来拼。
李自成点了点头，看着眼前这些活不下去的老少爷们。
一团火焰，从李自成的心里升腾起来。
“打土豪，分田地，分了田地爷自立！”
“吃他娘，喝他娘，义军来了不纳粮！”
李自成不由自主地喊出了这两句口号！！
众人一听，眼睛亮了。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重复这两句口号，仿佛这两句口号里面有无穷的魔力。
声音，越来越洪亮，直至冲破云霄！！
见村民们的士气高涨，李自成猛地拔刀道：“大家随我一起，烧了县衙！”
浩浩荡荡的破烂民众，汇集成一股洪流，朝米脂县衙杀去。
一路上，李自成杀尽土豪劣绅，处理了好几个民愤颇大的恶人。
一时间，李自成造反分地的消息像是插上翅膀一样传遍整个米脂县。
还有那两号极具煽动性的口号，多少人听到这口号，再也按捺不住情绪，纷纷加入了义军的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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