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锦珠是真的好奇。
然而季凡是个空口的葫芦没装二两水，除了抛出来吊人胃口的钩子，他自己拢共就说不出几句。
四目相对下，谢锦珠气得发笑：“就这？”
欲盖弥彰的铺垫了这么大半天，就为了抖落这么几句话？
谢锦珠懒得理会季凡眼中的试探，没好气地说：“洛清心比天高，在楼家一次得逞尝到了甜头，到了安城故技重施也没什么可值得意外的。”
有未卜先知的金手指，为何不用？
洛清是被颠和贪浸足了底色，又不是真的蠢得无可救药。
安城的关键人物就是安王。
洛清在走投无路时会去投靠安王，情理之中。
只是洛清这么一去，剧情可就彻底走歪了……
谢锦珠眼底掠过恍惚：原书的剧情中，安王叛乱，洛清本该是协助平叛安抚百姓的人之一。
但洛清这么一去，她岂不是就变成了和安王同流合污的反贼？
洛清明知道安王的叛乱注定失败，怎么会甘心把自己往火坑里送？
谢锦珠将信将疑：“洛清真去当仙师了？”
还被安王视作座上宾，在安城地位尊崇？
季凡缓缓收回落在谢锦珠脸上的视线，玩味道：“我忽悠你做什么？”
“货真价实。”
谢锦珠嘀咕了一声怪哉，不过那种挥之不去的怪异在脑中一闪而过，很快就被压了下去。
她现在要做的事儿很多，暂时顾不上千里之外的女主。
谢锦珠扭头盯着季凡：“还有别的事儿吗？”
季凡非常善解人意的微微一笑：“我自己走，不用你撵。”
“另外……”
季凡笑嘻嘻的：“我听说你要制的那个药粉是好东西，比起常见的金疮药都能更快见效。”
“等制出来了，能先卖给我一些么？”
谢锦珠若有所思地侧脸看他。
季凡无奈耸肩：“常在河边走，哪儿有不湿鞋的？”
“多一个保命的玩意儿，说不定我就能熬到寿终正寝呢？”
谢锦珠：“真做出来了，买多买少都送你半斤，算我提前贺你百岁大喜。”
季凡被提前了八十年的大寿之贺逗得低头闷笑，再抬头才发现谢锦珠已经大步走在了前头。
老鬼还站在季凡的身后没动，注意到季凡的目光微不可闻地说：“我其实……”
季凡摆手打断他的话，不徐不疾地说：“记住主人家的话，把人家安排的活儿办好，多尽心，你在这里不会被亏待的。”
以谢锦珠的性子，就算是对老鬼多有提防，但也绝不会刻意苛待。
当然，除了帮谢锦珠的忙之外，老鬼的肩上也还有别的重任。
谢锦珠可比那个叫洛清的有趣。
这么有趣的人，轻易死了就太可惜了……
季凡来时出人意料，走的时候也无声无息。
等谢锦珠意识到季凡不告而别，已经是三日后了。
三天的时间说不上长，但足以让西山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从前上山时，令人望而生惧的泥泞山道，被青石板的长阶取代。
陡坡被人力铲平，坑都被填补完毕。
下山的路变成了一条足以容纳两辆三角斗车，并排同行的缓坡大道。
不管是抬着空的三角斗车上山，还是用斗车运矿石下山，都不再是难题。
村长乐得合不拢嘴：“这边修整好了，紧接着就是往外铺大道了！”
出村的路不需要栅栏围护，地势也较平坦。
只要把路面上碍事儿的碎石和草木杂树弄走，就可以顺着原本的路基一路往前铺。
如今的青石板是足够的，怎么铺都能保证十二万分的宽敞！
谢锦珠看着超乎预期提前完成的大工程，忍着惊喜笑道：“照这个进度，村里岂不是更快？”
“那必然是快的！”
村长飞快朝着正在吃饭的人群中扫了一眼，唏嘘道：“石板乡的这么多人都在跟着咱们下力气呢，比拿了工钱的人都卖劲儿！”
石板乡的人这几日帮了大忙了！
谢锦珠顺着村长的视线望去，之前凑巧搭过话的大叔局促地别开了脑袋。
村长见状小声说：“锦珠啊，他们其实也没那么坏的。”
之前的事儿的确是石板乡的人不厚道。
可这几日接触下来，村长才对石板乡的情形有了更为清楚的认知。
村长叹气道：“乡长为恶，扯着根乡官的鸡毛就当金牌令箭，他们也是被逼着不敢不答应。”
石板乡开采青石打磨石板，烧制青砖处处都是苦力活儿。
然而活儿是这些人干的，银子却是被别人拿了的。
石家砖房迎来送往做买卖，自己赚得盆满钵满，落到其余人手中的三瓜两枣活命都难。
如果再不按照乡长一家说的做，那就更没活路了。
他们的确是为虎作伥了。
但人在屋檐下，哪儿有不低头的呢？
谢锦珠盯着不远处的人说：“他们这些日子，都算是安分？”
“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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