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舒予站在咖啡馆的柜台后，手中的咖啡杯微微发烫。她低头看了眼腕表，下午三点十五分，正是咖啡馆最清闲的时候。
玻璃门被推开，风铃叮咚作响。她抬起头，看见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走了进来。他的肩头落着几片雪花，在暖黄的灯光下很快化成了细小的水珠。
"一杯美式，谢谢。"
男人的声音低沉悦耳，像是大提琴的琴弦轻轻震动。覃舒予下意识多看了他一眼，却在对上他视线的瞬间愣住了。
那是一双极其好看的眼睛，眼尾微微上挑，瞳孔漆黑如墨，却仿佛盛着万千星光。他的睫毛很长，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衬得整个人都带着几分清冷的气质。
"好的，请稍等。"覃舒予低下头，掩饰自己突然加快的心跳。她熟练地操作着咖啡机，却总觉得有道视线若有似无地落在自己身上。
当她将咖啡端到男人面前时，发现他正在翻看一本画册。那是一本关于巴黎画展的图册，封面是莫奈的《睡莲》。
"您也喜欢印象派吗？"她忍不住问道。
男人抬起头，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是啊，特别是莫奈。他的画里总有一种朦胧的美感，就像......"他顿了顿，"就像五年前我在巴黎街头遇到的一个女孩。"
覃舒予的心猛地跳了一下。五年前，巴黎，街头......这些关键词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个夏天。
"那个女孩穿着一件淡紫色的连衣裙，站在塞纳河畔写生。"男人继续说道，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她的画技很生涩，但那种专注的神情，让我忍不住为她画了一幅素描。"
覃舒予的手微微发抖，咖啡杯里的液体泛起细小的涟漪。她当然记得那一天，记得那个为她画素描的东方男人。只是她从未想过，会在这里，以这样的方式重逢。
"你......"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叫盛昀之。"男人站起身，向她伸出手，"很高兴再次遇见你，覃舒予。"
她惊讶地睁大眼睛："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盛昀之轻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素描纸。纸上是一个少女的侧脸，右下角写着"致覃舒予"四个字。
"那天你走得匆忙，我还没来得及把画送给你。"他的声音温柔得不可思议，"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
覃舒予感觉眼眶有些发热。她接过那张素描，指尖轻轻抚过纸上的线条。画中的少女眉眼温柔，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正是五年前的自己。
"我......"她刚要开口，咖啡馆的门再次被推开，一群客人涌了进来。
"抱歉，我得去忙了。"她慌乱地将素描收好，"谢谢你的画。"
盛昀之却拦住了她："等等。"他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如果你愿意，可以来找我。我在筹备一个画展，需要一个模特。"
覃舒予接过名片，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他的手指，一阵酥麻的感觉顺着指尖蔓延到心脏。她匆匆点头，转身逃也似的回到了柜台后。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她总是忍不住偷偷看向盛昀之的方向。他坐在靠窗的位置，专注地翻看着画册，时不时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阳光透过玻璃洒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完美的轮廓。
直到傍晚，盛昀之才起身离开。临走前，他朝覃舒予笑了笑，指了指手中的名片。那一刻，覃舒予感觉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
下班后，覃舒予站在咖啡馆门口，望着飘落的雪花发呆。她摸了摸口袋里的名片，犹豫着要不要给盛昀之打电话。
"需要我送你吗？"
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覃舒予吓了一跳，转身看见盛昀之撑着一把黑伞站在不远处。他的大衣上落满了雪花，显然已经等了很久。
"你......怎么还在这里？"
"在等你。"盛昀之走近几步，将伞移到她头顶，"下雪了，不安全。"
覃舒予感觉脸颊发烫，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别的什么。她低着头，小声说道："我可以自己回去的。"
"我知道。"盛昀之的声音里带着笑意，"但我想送你。"
两人并肩走在雪中，伞下的空间狭小而温暖。覃舒予能闻到盛昀之身上淡淡的松木香，混合着雪花的清冽，让她有些晕眩。
"你还在画画吗？"盛昀之突然问道。
覃舒予摇摇头："毕业后就很少画了。现在在准备考研，平时在咖啡馆打工。"
"可惜了。"盛昀之叹了口气，"你的画里有一种独特的灵气，就像......"他顿了顿，"就像你本人一样。"
覃舒予感觉心跳又加快了。她偷偷看了眼盛昀之的侧脸，发现他的耳尖微微发红。
"那个......"她鼓起勇气问道，"你为什么要找我？"
盛昀之停下脚步，转身面对着她。雪花在他们周围飘落，像是无数细碎的星光。
"因为那天在巴黎，我画的不只是你的样子。"他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我还画下了我的心。"
覃舒予愣住了。她看着盛昀之的眼睛，那里面的光芒比五年前更加明亮。她突然明白，为什么这些年她总是会想起那个为她画素描的男人，为什么看到他的第一眼，心跳就会失控。
原来，有些缘分，早在不经意间就已经注定。
"我......"她刚要开口，一阵冷风吹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盛昀之立刻脱下大衣披在她身上："小心着凉。"他的动作温柔而自然，仿佛这个动作已经练习过千百遍。
覃舒予裹紧还带着他体温的大衣，感觉整个人都被温暖包围。她抬起头，看着盛昀之被冻得发红的鼻尖，突然笑了。
最亮的星星。他伸出手，轻轻擦去她睫毛上的雪花："那明天，我来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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