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坎伯兰家，已经彻底不复存在了。”
“从来没有只剩两个人的家族，不是吗？”
她顿了顿，仿佛在思考自己说出的这句话，又似乎在回忆着什么不可触碰的过去。
“……或许，这只是把早该发生的事延迟到了今天而已。”
推进之王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泛白。
“别这么说，阿勒黛。”
她的语气带着一丝坚定。
“我会让那只该死的血魔付出代价，我保证。”
阿勒黛的目光落在推进之王的脸上，嘴角的弧度更深了一些，像是嘲讽，又像是叹息。
“那副蒸汽甲胄已经被团长回收。也许这样也好，从此我就不用再面对它了。”她低声说道，仿佛想要把什么东西彻底埋葬在时间的尘埃里。
“……维娜。”她的声音突然柔和了几分。
“你有可能把我和艾尔希带去格拉斯哥帮吗？我可以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无需背负任何东西，只是你们的智囊……抱歉，忘记你有摩根了。”她笑了一下，但眼神里却没有多少笑意，“那我就做个小混混也好。”
“我们一起去炸萨卡兹的营地，你来点火，等烟足够大了以后，我溜进去踹他们指挥官的屁股。”
推进之王沉默着，看着眼前的阿勒黛。
“……”
阿勒黛突然笑了一声，像是察觉到了自己的话语太过荒诞，她轻轻摇头。
“我开玩笑的。”
推进之王点了点头，语气淡然：“我知道。”
阿勒黛望着她，嘴角的笑容渐渐收敛。
“我只能在一条既定的路上走到头了，维娜。”
“为什么这么说？”推进之王皱眉，“你还和我们在一起，格拉斯哥帮还会有不少新故事。”
阿勒黛没有立刻回答，她注视着远方，像是在透过战火与废墟窥探未来。
“这么说……”
推进之王突然开口：“我答应了。”
阿勒黛怔住，转头看向她。
“我会确保你踹完他们指挥官的屁股之后，还能毫发无伤地回来。”推进之王轻声说道，“这是我的承诺。”
阿勒黛微微睁大眼睛，像是愣了一下，然后轻轻地笑了。
“……是吗，谢谢。”
她的声音很轻，但推进之王听得清清楚楚。
玩笑话到此为止，再说下去，她真的会当真的。
阿勒黛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语气恢复了平常的调侃。
“好啦，我该走了，铅踝先生和雇佣兵们在等我，我们得再确认一遍行动路线。”
“维娜，你也得做好准备。”
她的目光变得锐利，带着即将踏入战场的觉悟。
“诸王之息……就在眼前了。”
“假如她当真想要邀请你离开的话，你会答应她吗？”
推进之王猛然一顿，回头望去。
熟悉的身影缓缓走来，身披夜色，步履优雅。
“克洛维希娅……？”
克洛维希娅站在不远处，眼中浮现着莫测的光芒。
“伦蒂尼姆的城墙很高。”她轻声说道，“一般人都很难逃离它的阴影。”
“但你做到了。你逃出了王宫，又逃出了伦蒂尼姆。在这一点上，阿勒黛或许真的有些羡慕你。”
推进之王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她这二十多年来始终逼迫着自己背负坎伯兰之名……而你不同。你确实考虑过抛弃姓名吧？”
推进之王的拳头微微收紧，沉默了许久，最终低声道：
“……我无法否认。”
“但不管我曾经怎么想，我已经在这里了。”
她抬头，目光坚定。
“如今的维多利亚处境危急。我必须为它战斗。”
克洛维希娅静静地看着她，过了片刻，轻轻一笑。
“……维多利亚。”
她的声音轻柔，却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意味。
“国王，公爵，商人，军官，工人……人们在为自己的行动寻找理由的时候，常常异口同声地说‘为了维多利亚’。然而他们千百年来依旧争斗不休。”
她顿了顿，低声呢喃道：“谁来定义维多利亚？维多利亚是六十余座移动城市及附近的土地，四千万人民，还是统治着他们的君主的姓氏？”
她缓缓抬眸，深深地望着推进之王。
“亚历山德莉娜·维娜·维多利亚殿下——”
她的语气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试探。
“当你声称自己是为了维多利亚而归来的时候，你究竟是为何归来？”
推进之王的指尖微微颤了一下。
风拂过营地，带来远方战火的气息。
夜色沉沉，伦蒂尼姆的阴影笼罩着一切，而风暴……即将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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