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认出阿与？”
林沉好看的眉心紧拧，“那你和阿与如今又是什么关系？”
他能看出来，沈未归对宋招与是上心的，爆炸发生的那一刻，沈未归乱了。
没有前尘做铺垫，沈未归能让宋招与待在他的身边？
沈未归还没从当年随手救下的小姑娘，就是宋招与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面对林沉的追问，没有半点赫然，“给宋招与当替身的关系，他心里那人似乎也有一双废……”
沈未归的心中蓦然划过一丝异样，在林沉惊诧又失语的眸子里，有什么东西想要聚合在一起，又轰然溃散。
终是雁过留痕，形成每一段蛛丝马迹。
这一刻的沈未归，终于明白了往日在宋招与身上发现的怪异之处。
宋招与看向他时，从来都没有在看别人，而是在看过去的沈未归。
宋招与的心里也没有别人，从头到尾那个人都是他沈未归。
“宋招与喜欢的是我？”
沈未归的心陡然紧缩，又有丝丝甜味漫上他的心头。
视线触及到手术室的指示灯时，闷胀的酸涩又刮得他心肺生疼。
“除了你还能有谁？”林沉字字铿锵，“沈未归，阿与喜欢了你整整六年。”
宋招与隐秘的暗恋，只有林沉知道。
哪怕只是远远的看一眼沈未归，也足够在宋招与苦涩的生活里甜上很久很久。
对宋招与来说，沈未归就是永不过期的糖，只要想到他就永远有甜味。
“你怎么会以为自己只是替身？”
林沉心中酸涩难挡，为宋招与求而不得的多年暗恋，也为他六年来的自我沉沦与厌弃。
“我知道你这样的人最不缺的就是真心，但沈未归，阿与是真的喜欢你。”
六年，宋招与喜欢他整整六年？
这些话在沈未归脑子里横冲直撞，颠覆了他给自己领取的替身剧本。
他求证的，想要确定这不是自己的幻听，“你是说……宋招与喜欢我整整六年？”
林沉敛眸轻叹，“是啊，六年。”
“你受伤多久，他就喜欢你多久，也……内疚自厌了多久。你的腿伤是他难以愈合的陈伤，经年盘旋在他心间，留下不可磨灭的心疾。”
“在阿与家见到你时，我是真的替他开心，可是现在我不这么想了。”
“你们……”
林沉的话被沉声打断，“为何要内疚自厌？”
沈未归抓住其中重点，神色不解，“我伤了腿从未怪过任何人，更遑论我根本不知道救下的人就是宋招与。”
沈未归有说这话的底气，他这人狂妄自大是有，但骨子里爱憎分明。
他自愿救人，后果自然自担。
林沉愕然，想到沈未归的性子又释然，“这句话你应该早些告诉阿与的，他听见肯定会很高兴。”
他难过的沉下眼睫，“你可知道，当年阿与为什么会浑身是伤的出现在竭泽山？”
即使时间久远，沈未归脑海里还是模糊记起浑身血糊糊的人影。
白茫茫的冬日里，身形瘦削的少年被垂吊在寒风中，长长的头发，凝结着血块，身上的衣衫被鲜血浸染，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只不过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也冷得让人心惊。
不期然的，那双眸子与现在的宋招与渐渐重合。
即使没亲眼翻看竭泽山的真相始末，但从黔山事件不难推测出宋招与的遭遇。
“是他父亲？”
林沉点头。
“宋叔阳恨透了阿与，迫不及待的在我姐死后下葬当天，就把阿与卖给了那些亡命之徒。除了阿与，没人知道在竭泽山那几天，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那些人，后来都被沈未归的人杀了。
宋招与也因此得救。
“你刚出事那年，音讯全无，阿与身上的伤，让他在床上躺了半年，养好伤之后，就用同样的方式把宋叔阳的腿给废了。”
沈未归狠狠一震。
宋叔阳坐轮椅他是知道的，没想到竟会是因为他的缘故。
“阿与也是那个时候尝到了权力与金钱的滋味，他发了狠，把宋叔阳拽下嘉善的位置。”
那时候的宋招与也不过十九岁，其中艰难辛酸，只有他自己知道。
林沉眸子是红的，对这个小不了他几岁的外甥他是打心底里觉得亏欠与心疼。
“阿与命苦，没有尝过幸福的滋味，生命里唯一的甜，恐怕就是你在竭泽山带给他的善意，自此之后，他就把你放进了心里。”
沈未归是高坐云端的天之骄子，他只要站在那里就有趋之若鹜的真心送上门。
他的门第与责任，注定与宋招与没有完美的结果。
而宋招与是深渊里开出的一朵向阳花，沈未归是他的太阳，倘若这缕阳光被别人私有，宋招与恐怕也就枯萎了。
“贺明喻会走这步棋，是怀疑阿与对你别有用心。”
“他也确实猜对了，阿与对你确有觊觎之心。”
林沉看着如今还在手术室里情况不明的宋招与，“阿与平安之后，我会带他离开海市，也请你从此之后如往日那般别再出现在他的生命里，就当从未认识过宋招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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