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没说话。
何岁宁叹息一声，“臣妾听闻当年贤妃被抓的时候，人人都认出来那是贤妃……皇上不觉得有些奇怪吗？”
皇上似乎并不想过多谈论这件事情，但是听到皇后这么说，又好奇的看向他。
皇上并不是愚笨之人，只是不愿意多想。
何况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再想对于皇上来说根本没有意义。
“皇上，您可还记得。当时我们抓住如妃的时候，如妃打扮成宫女模样。并且与那侍卫私通的地方地理偏僻，如若不是臣妾碰巧想和皇上去看看瑾年，只怕很难碰上他们。”
何岁宁的话让皇上的眉头皱的更紧了，眉心能夹死一只苍蝇。
话说到了这里。
她便不说了，若是说的多了，就有些不自然了。
剩下的，想必皇上会去想。
人啊，一旦愿意想了，就会发现哪哪都是破绽。
随后。
皇上心不在焉，早早的就打发了何岁宁回来了。
等她走了之后。
皇上便叫来了刘公公，“刘福德……”
*
何岁宁回了宫，不久便传来了消息。
皇上居然要重新彻查当年贤妃私会侍卫的事情，这下引得后宫之中议论纷纷。当年与这件事情有所瓜葛的远不止如妃，只怕暗中还有人帮助如妃。
这下好了，一个如妃落了网，牵连了当年的事情。
人人自危。
唯独何岁宁在宫殿内喝着茶，接下来就等着看戏好了。
几天之后。
皇上派出去的锦衣卫并没有查出什么来。
倒不是说他们能力不行，而是时隔太多年了。如妃如今被关押了起来，就等着被赐死。可问她什么，她也不说，就跟哑巴似的。
唯一能说的话，就是“皇上，你好狠的心。”
甚至连秦景行都没有念叨一句，久而久之皇上便懒得再去审问她。
见问不出什么。
皇上更加心烦意乱。
他让刘福德在附近等着，他背着双手独自走入摘星阁中。
这个地方让他甚至怀念。
当年摘星阁是贤妃的最爱，她没事就喜欢来这里，后来他便陪着来。
两人一起在这里看着星星。
那段岁月，其实是皇上最舒心最开心，仿佛回到了当王爷的时候，无忧无虑的日子。
后来。
贤妃出事，他便再也不来，不想踏入这个伤心地。
摘星阁如今荒废了不少，因为位置不太好，作用单一，嫔妃们也不爱来。
皇上走了进去。
忽然看见了一个眼熟的人。
他抿了抿嘴唇，不怒自威的朝着那人走去。
随着脚步声的走近。
秦瑾年疑惑的抬起头来，他正坐在台阶上，不知道在发什么呆，也没有干什么。
见到是父皇。
他惊恐的站起来，又慌乱的给皇上行礼，“父皇……”
“起来吧。”
皇上背着手四处转悠，似乎并没有计较他为什么在这里。
秦瑾年不知该说什么。
这还是第一次他们父子自贤妃过世以后，独自相处。
他只能低着头跟在皇上身后。
过了一会儿，皇上重重的叹了口气，转过身来看着他，“你在这儿做什么。”
其实皇上也是多此一问。
他心里能不清楚吗。
秦瑾年满脸惶恐，“回父皇的话，儿臣、儿臣有时候思念母妃，便会来摘星阁待上一时半会……”
“当年的事情。”皇上沉默了几秒，艰难的开口，“恐有冤情，是朕误会了你的母妃，你可怨朕？”
秦瑾年愣了愣，满脸无辜。
好像许久才接受这个消息，匆匆忙忙的给皇上跪下，“父皇，儿臣惶恐。若是当年的事情真有冤情，儿臣只希望能还母妃一个清白。让她在黄泉之下也能安心的上路……至于父皇，父皇也是被贼人欺骗，何况当年母妃跟儿臣说的最多的，就是父皇如何如何的好。”
“儿臣这么多年一直记着，在冷宫的时候，儿臣都很想念父皇，只想着回到父皇身边孝顺父皇。”
“想来母妃也一定是这么想的，又何来儿臣怨恨父皇之说。”
皇上轻轻一笑，心里却很是愧疚。
若当年贤妃的事情真是冤案，那么不光冤的是贤妃，还有他们的儿子。
被他关在了冷宫这么多年。
要不是他自己聪慧，从未放弃，只怕早就被冷宫那样的环境逼疯，真正的成为了一个废物太子。
皇上面色不好，些许难堪。
他弯下腰主动扶了一把秦瑾年。
秦瑾年赶忙站起来。
皇上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些皱纹的双眼里面除了沧桑之外，竟然还有一些泪花，“好孩子，你和你母妃一样，都是个好的。你放心，朕答应你，若这件事情真的是冤案，朕就恢复你太子的身份，也算是慰藉你母妃黄泉之灵。”
秦瑾年用袖子狠狠抹了一把脸。
再看向皇上的时候，已然潸然泪下。
这一刻。
父子俩仿佛重归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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