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能见到大人，你应该感到幸运。谁给你的胆子这么说话，真是好大的口气。”
闻人零辞不远处一个穿着黑色夹克，头戴一顶红色棒球帽的金发青年嗤笑一声，露出阴冷的神情瞪着沈宁。然后，从天而降一股威压，直逼沈宁的后背。沈宁没有准备，直接被压得趴在了地上，用胳膊肘支撑身体。
“……”沈宁咬着牙，没有说话。
“小洲，性子太急了。小果柠是我请来的客人，还是很厉害的呢。”闻人零辞笑了一声，但却丝毫没有阻止的意思，只是一只手撑着腮，像上位者一样俯视沈宁。他眯着眼一边看着，一边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介绍道，“不过小果柠也别生气～这位也是你未来会经常遇到的同事，位列十八叶云州，他的性格一直这样，不用在意～”
……『神明』不愧为『神明』。她能感觉到这里所有的人都是用一种戏谑的态度对待她。
他们同为『至高神』，自然瞧不起低等之人，更何况她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只要他们愿意，轻轻一拈，自己顷刻间就能化成骨灰。
但是……沈宁神色如常，没有表现出气愤和不理解，只是抬起头，漆黑的眼眸中看不到一丝多余的情感出现，仿佛正在经历的事和自己毫不相干。她看着一头金发的叶云州，歪头：
“请问我说什么了？我只是和零辞大人在聊天而已呀。冒昧一问，我是发生了什么吗？如果有的话还请您包涵，毕竟……”沈宁顿了顿，一脸奇怪地说道，“我只是一个低等下贱的人类而已啊。”
“你——！”叶云州顿时怒从心生，他想要痛骂沈宁一顿再施加更强大的威压，但他听了半天，沈宁说的这些话既阐明了他们至高无上的地位，又自嘲自己，除了自己没有贬低任何一个人，全程还用敬语，使得他想发泄都无处开口，而且他还看见闻人零辞的眼神微微一暗，瞬间会意，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刹那间，好似千斤重的巨石全部从后背上消失不见。沈宁感觉到变化，揉了揉胳膊从地上重新站起来，同时还不忘对叶云州一鞠躬：“谢谢您！”
“噗哈哈哈哈哈……不行了，不行了。”
又是另一个青年突然笑出声来，所有人的目光聚集于他。他笑得很夸张，眼泪都出来了，身穿一身小丑服，脸上画着夸张的妆容，让他的笑看上去都格外毛骨悚然。但透过那张脸不难看出他的原相长得是很好看的，眼尾轻挑，眉如卧蚕，细长而恰到好处。只是他头戴高筒帽和身上的夸张感却加重了喜剧和压抑的色彩。
“哎……？啊，抱歉，抱歉。”男人似乎也注意到自己的失态，轻咳一声，先对闻人零辞鞠躬，“零辞大人，原谅我在您面前的无礼。这实在不是一个绅士该有的礼节。”
“看在小果柠的面子上，这次可以免了。”闻人零辞笑容不变，但很明显看出他的眼中只有冰冷，“下次，记住自己的地位。”
沈宁愣了一下，不解地看着闻人零辞，但闻人零辞只是对她微微一笑没说话。
他不是说自己不在意这些吗？
不知道闻人零辞是不是听见了沈宁的心声，他眯起好看的眸，但眸色暗沉，唯有猩红的颜色充斥瞳孔。
“是，是。”小丑再次一鞠躬，随后也看着沈宁，露出很大的笑容以至于让沈宁鸡皮疙瘩起了一地。
“作为绅士，我有必要自我介绍一下。我叫Anglet Austin Charles，中文翻译过来就是安格莱特·奥斯汀·查尔斯，季小姐可以直接称呼我的名字。我实在是不够资格，目前排名暂居第十二。”
“……”沈宁挠挠手。外国人？
“我只是对小姐的行为感到十分喜欢。”安格莱特行了一个绅士礼，“对于我们而言，人类确实是低贱的。但很少真的有人愿意承认这一事实。而季小姐在这里可以说出那些话，我觉得是十分勇敢的。我也很欣赏季小姐。”
“哦，差点忘记。小姐能踏入『永恒帝宫』的大门就自然不是什么平凡的人类。在今后的生活中我们都将在零始大人的见证下共同开创新的世界。只是小姐您有一点说错了。”
还没等沈宁吭声，他就自己自顾自地往下说。
“我记得华夏文化有句话叫‘萤火之光，岂敢与皓月争辉’，这就是我想说的。虽然小姐在轮回之中每次都改变了时间轴，但大体趋势还是不变的。人类的反抗永远没有尽头，却从来没有实现他们的奢望。不是吗？”
沈宁沉默了片刻，轻声道：“那您也应该知道，华夏还有句话叫做‘冀以尘雾之微补益山海，萤烛末光增辉日月’。”
“哎？！”安格莱特低下头，小声嘟囔，“还有这句吗？”
“啧，人类果然歪理一大堆。”叶云州露出不屑的神情。
屋子里的一众青年纷纷露出不同的神色，小声讨论着什么。
他们说的是他们的语言，沈宁自然不理解。但从他们的表情上来看也能猜出个所以然来。
有的人在尽力憋笑，看起来是想嘲笑安格莱特，但估计是碍于闻人零辞在这里没有笑出来，只是身躯一颤一颤地。
有的人在和安格莱特一样露出思索的表情，八成也在考虑自己的话。不过这只是少部分。
最多的人和叶云州一样，脸上尽显鄙夷之色，很显然，对于他们来说，人类说的什么话都没什么价值，不重要，没必要听。
而这其中位于最高位的闻人零辞，则是哈哈大笑，拿衣袖挡着脸，一遍又一遍擦着泪。
这里的氛围太奇怪了。
虽然他们同为高阶神明，但闻人零辞的实力绝对远在他们之上。他们却似乎对闻人零辞没有什么毕恭毕敬的意味……？但是当时的无尽天平上时……虽然沈宁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谢陨提到时雾和闻人零辞的命令，说明对于谢陨这个阶级的『神明』来说，『至高神』是要绝对服从的，以及所有『神明』口中那个所谓的『零始』。
可是在这里的『神明』，又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关系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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