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璃转过身，静静等着她继续说。
“所以，今天给我把脉的那个人，是真正的寒烟是么？”
云清璃没回她，似笑非笑的一直盯着她。
她心中已经有答案了。
雪永年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
“我是一个被遗弃在雪山里的孩子，那个时候雪山的灵兽还很多，没有遭遇过人类的荼毒。”
“我被一只雪甲风狼带回他们的族群，他们没有吃了我，反而将我养大。”
它们虽然是兽，但是也知道，在这种天寒地冻的情况下，一个婴儿想活下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恰好族群中有刚生产的雌狼，经它们喂养，她才得以捡了一条命活下来。
但是雪甲风狼没有怎么接触过人类，她所有的行为习惯，都像极了兽类。
“这些狼毛毯子，是我幼时，它们拔了身上的毛一点点给我做的。”
她伸出手再次抚摸上这些熟悉的触感，嘴角勾勒出一抹温暖的笑。
这还是云清璃第一次看她这种表情。
“带我回去的那只狼，是上任的狼王。”
可以说，她是被狼王一手带大的，脾气秉性，包括捕捉攻击能力都像极了那只狼王。
云清璃想起，第一次遇到她假扮的刺客时，她的出手方式，了然的点了点头。
怪不得。
“我六岁那年，就是雪山上的冰雪开始消融那年。”
“我的养父对我说，他恨我，恨我们人类，但是我知道，他只是刀子嘴豆腐心，想让我走，不想让我免受灾祸。”
“而且，若是让人类知道，狼王养了一个人类在身边，他们定然会想方设法的找到我，我会变成他的软肋。”
这些，其实都是雪永年在狼王死后才明白的。
她那个时候年纪很小，根本不懂这些，只是懵懵懂懂的知道，自己又变成了孤独的没人要的孩子。
“然后，女皇出现了，也就是雪寒烟的母亲，雪含之。”
顺理成章的，她跟雪寒烟同岁，她变成了雪寒烟的侍女，女皇发现她天赋不错，亲自教导她们两个。
雪永年那段时间总在想，狼王或许错了，人类也没那么可怕嘛。
“这样的日子过了数年，直到雪寒烟作为皇女带领北皑的修者出发参加五国交流会，都风平浪静。”
她没有跟着去，因为雪寒烟嘱咐她说，看好母皇，等她回来。
“女皇是自杀的，她死前的最后一晚曾单独召见过我。”
听雪永年这么说，云清璃皱了皱眉。
那个时间，雪寒烟已经回到北皑了才对，上一任女皇居然不召见自己的亲生女儿，反倒召见她一个侍女做什么？
云清璃看着面前陷入回忆的雪永年，直觉这其中定还有所隐瞒。
但是她没有打断雪永年，只是示意她继续说。
“她说，把雪寒烟送出去，能走多远是多远，北皑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她不想让女儿走她的后路。”
“所以我才筹谋了这一切。”
云清璃听她说完这些，脸上一直都没什么表情。
“所以，你把我们都邀请来，是为了看谁愿意收留她，将她送走是么？”
雪永年顺着她的话颔首，接着说：
“没错，寒烟没有什么朋友，之前在北皑长大，也很少出国，我知道她在五国交流会上的表现，也知道你们一同战线对战过，所以想着试试....”
“但是长老会一直盯的很紧，而且我拿不准你们心中的想法，才一直犹犹豫豫，让事情走到了今天这步。”
说罢，她痛苦的捂住脸。
云清璃又问：
“那你说，会把雪寒烟变成一个生育机器是什么意思？”
雪永年叹了一口气：
“就是字面的意思，北皑极其重视血脉，女皇已经去世了，她作为下一任女皇，定然要接过她的责任。”
云清理眯了眯眼：
“所以你不曾过问她的意见，仅凭着你和女皇的意愿，就替她决定了未来的路是么？”
雪永年没料到她会这样回答，一时间有些怔愣。
“不是......”
云清璃笑容讽刺：
“不是？可是你上面说的所有，雪寒烟都不清楚。她从头到尾，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母皇突然去世，而自己的好朋友为什么取代了自己成为皇女！”
“我虽然跟她认识时间不久，但是我清楚她不是个重视权力地位的人，她是个心地善良的女孩，这如果就是你的苦衷，那我只能说你们都很可怜可笑可悲！”
雪永年被她一番话震得回不过神。
看着面前义正言辞的云清璃，她好像突然懂了为什么雪寒烟从五国交流会上回来后，说自己放弃了景御尘的话。
原来，就是这样的一个女子，让她心甘情愿放弃了多年的苦恋么？
“怎么不说话？还是说，这其中还有别的隐情，是你不想也不愿意告诉我的？”
雪永年被戳中心事，狼狈的低下头。
她实在是太敏锐了！自己什么时候露出了破绽？这都能被她看出还有所隐瞒？
云清璃无所谓的撤去对雪永年的束缚，耸耸肩转身：
“我之前就说过，你们北皑国是谁做女皇跟我都毫无关系，你不愿说我也不会强求，正好替我自己省事了。”
“也是时候换回来我跟雪寒烟的身份了，看她亲自前来，你愿不愿意说。”
云清璃这次是真的抬脚就走，看都不看她一眼。
人的耐心是有限的好吗？爱说不说。
云清璃这样在心中吐槽。
回去后，雪寒烟正焦急的在她房间里走来走去。
看云清璃已经变回真容，她愣了愣。
“怎么了......”
云清璃摆摆手，然后让浮生去叫景御尘过来。
不久后，景御尘带着刚回来的幻梦和龙墨一块来了。
她先是讲了在密室里发生的一切，然后复杂的看向雪寒烟。
“她肯定隐瞒了许多，但是呢，我跟阿尘毕竟是外人，不好说太多，所以就先回来了。”
雪寒烟点点头，事到如今，她已经想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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