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阳魂归故土，胡桃送烈士以往生。
注视着烈士陵园一切礼毕，林尼释然地笑了笑，脚步轻快地离去。亲身经历过巨渊之底的幻境，他比常人更希望伯阳和浮舍能有善终。
伯阳说，侵蚀之下痛苦万分令他生不如死，但他不愿意弯下背脊屈服于污染与阴暗，心中默念着“千岩牢固，重璋不移”。反复深刻内心的信念，不自觉间痛苦仿佛都减轻了数分。
浮舍说，没有苦难能击倒夜叉，只有浴血战死，绝无屈膝堕化。即便再侵蚀五百年，他炽热的心也不会熄灭。
回到绝云间，浮舍已经在闭目炼化心的肉身。
众仙家难得齐聚，围在浮舍旁边叙旧起来。
魈见林尼走来，起身微微颔首致谢。他不善言辞，但若有需要，必不辞险阻、砥砺相助。
钟离淡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谈吐也随意了不少：“这次回璃月港，心境可有不同？”
林尼咧嘴一笑：“畅快！”
“呵呵，如此便好。”
钟离微垂着眼眸，望向起伏的山峦和云海，林尼默然站在他身旁，抿唇不语。
良久，钟离才轻声道：“打算走了？”
“……嗯。”
“浮舍、伯阳一事，你做得不错，但日后遇见还是量力而行，莫要勉强。此前你对我那护符垂涎不已，但毕竟有关神力，不可随意炼制。我手头还剩些老旧的空白契约卷轴，便作为赠礼予你吧。”
赠礼，而非奖励。
林尼心底微暖，帝君将他视作神明眷属不是随口说说。
接过帝君递来的卷轴，林尼稍稍摩挲便眼眸一亮。
这些卷轴可以自行书写契约，而后双方落款留下印记。契约定下后，若是一方违背，则自身行踪、言行会时刻落入另一方的监视之下。
虽说并不是直接的食岩之罚，但却也是十足的威慑，相当实用。
卷轴有十二份，林尼小心存放好后，向钟离恭敬致谢。后者淡淡一笑，示意无需多礼。
众仙家得知林尼要离去了，也纷纷送了些礼物，和蔼地邀请他下次来访做客。尽管林尼只是个资历浅薄的岩神眷属，但这两年内却是做了那么多让人感慨不已的事情。仙家们也愈发认可这位新同事了。
辞别众仙，林尼便就近走层岩巨渊这条道去往须弥。
听闻那位旅行者荧早就抵达须弥，不知她又会搅出什么腥风血雨，总不能再砍一个愚人众执行官助助兴吧？不过如果是砍博士的话，他倒是双手赞成。
*
尘歌壶，中月区的甜点店。
琳妮特坐在桌椅上，托腮瞧着新来的大姐姐，满脸困惑。
[真的那么好吃吗？]
她看着申鹤面无表情地往嘴里塞清心，一个接一个，都不带停的。
猫猫好奇地拿起一片，嗅嗅。
[有点清香，很淡，像薄荷。]
啃。
[……]
猫猫吐舌。
[这么涩是怎么嚼来嚼去，再吞进肚子的？]
余味苦涩，渐渐在舌尖蔓延开来。琳妮特闷闷地扁了扁嘴，给自己拿了份甜点，又着手泡杯红茶。
尘歌壶内也有种植药材，但不多。申鹤吃的都是林尼采购来的，再过些日子怕是就没那么新鲜，得去晾晒弄干了。
“要来份甜点吗？”
琳妮特轻声说着，抬眸打量申鹤的神情。
到底是哥哥嘱咐过的客人，还和璃月仙家有关，可不能怠慢。只是……总感觉用甜点招待这位如谪仙般的女子，显得有些俗了。
申鹤动作一顿，看向眼前少女。
这是林尼的妹妹，眉眼与少年有些相像，此刻身后的尾巴微微晃动着，似乎还有些紧张。
离开前，留云借风真君说她下山是为入世，凡事应当考虑人间规矩。
清心、琉璃袋这些药材并不可口，只是她习惯罢了。至于甜点……
她还在迟疑，蹙眉思量的模样也美好极了。
漂亮的人儿总是讨人喜欢，琳妮特眉眼弯弯欣赏着。
[申鹤姐姐真漂亮，像是不食烟火的仙女。]
[这样清冷的人儿，怎么会答应哥哥来壶里呢？]
这次她倒是没觉得是哥哥沾花惹草，毕竟申鹤这般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会谈情说爱的样子。前些日子她倒是也见过申鹤，那时她和留云借风真君一起做符箓方面的工作。
[莫不是哥哥撒泼打滚求申鹤姐姐进来做符箓维护？]
这个想法多少有些荒谬，但却也是琳妮特唯一能想到的了。
[新来的姐姐看着有些害羞，要不我还是主动些吧。]
琳妮特这样想着，把甜品往前推了推。
许是爱屋及乌，又许是申鹤自发想要融入这里，最后拾起勺子，小口小口地品尝起来。香甜的气息在舌尖缠绵，申鹤眼眸不自觉柔和了几分。还没享用一半，手边又多出了一小杯热茶。
两人相处得很愉快，要说有什么缺憾的话，大概就是比较沉默吧。毕竟平日里，她们都不是爱闲聊唠嗑的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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