盥洗室内，镜子倒映着嘉德丽雅的面容，她那深邃的紫色眼眸带着无法掩饰的知性美感。
清水从水龙头倾泻而下，褪去她手上的鲜血，那把银亮的刀子也被她清洗干净，用布擦干后收回了一个细长的羊皮匣子里。
“伤口都处理好了，大概需要休息五到六天，她应该就痊愈了。”她回头看着洛里安：“用掉的那些药剂就当作从你这里借书的报酬。”
“多谢。”
“另外，我和爱丽丝也被牵扯进危险当中了，我担心值夜者会监视周围的区域。我们会在这里多停留一段时间，等到安全的时候再离开。”
洛里安点点头，这是最好的选择：“我每周三早上都会到工厂去一趟，你和爱丽丝可以和我同行。”
“嗯，那就是两个晚上。”
嘉德丽雅本想走出盥洗室，却突然停住了脚步，低声说道：“那个女人是魔女吧？”
洛里安回头看了眼卧室床铺的位置，雪伦夫人闭着眼，似乎正在沉睡。但他没有出声，只是点头默认。
“她们很危险。我不了解这位夫人，但有时候不是她的行为不受自己情感控制。深渊、魔女，是最容易不知不觉间走入歧路的途径，我几乎没有见过例外的。”
提到深渊的时候，嘉德丽雅看着眼前的男人，觉得他身上充满了不可知的谜团和危险——针对爱丽丝而言。
这样的人既不能轻易信任，更不能轻易得罪，嘉德丽雅决定摆正自己作为“合作者”的关系，不和洛里安有私人交情。
短暂的聊天后，嘉德丽雅离开了卧室，显然这屋子里没什么“好人”，她不想惹上太多麻烦。正巧爱丽丝在楼下的厨房大杀四方，她便下楼去管束，省得爱丽丝把厨房给搬空了。
洛里安自己在卧室里停留了一段时间，他从窗帘的缝隙向外望去，花园的四周一片平静，没有任何的可疑之处。
大约黄昏时分，雪伦夫人醒了。厨房做了些有营养的浓汤，喝下去好了许多。
两人简单聊了几句，洛里安大概知道了雪伦夫人被值夜者攻击的经过。
值夜者几乎是毫无征兆地发现了她的身份，并在清晨突袭了她的房屋。
就像原着里一样，原初魔女的神像救了她一命。但这一次值夜者的阵仗是两名序列七，外加序列五的塞西玛。
雪伦夫人光是逃出来就已经是万幸，最后是吊着一口气，凭着本能逃到了耶德宅邸，被玛丽接了下来。
“值夜者是很可怕的对手……”她气息微弱，最后挤出了这一句话。
洛里安叹了一口气，心里并不替她的伤势可惜——值夜者的袭击合情合理，是在行正义之事。
只是作为朋友，洛里安有点不忍心看雪伦夫人变成这幅模样。
从那以后，耶德宅邸进入了严密的戒备状态，园丁和仆人们在日常工作之余还负责观察周围是否有监视者存在。
到了周三，洛里安一大早就送嘉德丽雅和爱丽丝返回工厂。
“外面有人。”
嘉德丽雅靠在车帘上，并没有朝外张望，但已经感受到了监视者的存在。
“能感觉到是什么人吗？”霍普问她。
“你得拿副望远镜来，我才能告诉你。”嘉德丽雅白了他一眼：“他们看起来很谨慎，没有进入屋子的范围，这些天我们的存在应该没有暴露。”
“嗯，看起来值夜者没有彻底怀疑我，只是进行了有限度的监视。你们到了工厂，就按照正常工程师的身份生活，应该不会有问题。”
“放心，除非那个序列五的灵巫亲自前来，其他值夜者没法发现我的身份。”
嘉德丽雅很自信地说道，她看起来有些无奈，这一趟来廷根本以为会是很顺利的旅程，毕竟之前情报显示这座城市的官方非凡者最多不到序列六。
但这短短几天内发生的事情已经超出了她的控制。
（我不会自己靠近漩涡的中心了吧……）
她心里嘀咕了一句，回头看向洛里安，开始怀疑自己之前与他结盟的决定是否正确了。
如他们所预料的那样，马车很顺利地来到了工厂，嘉德丽雅带着爱丽丝回到住处。
洛里安例行公事地回到了办公室，处理一些下面递传上来的文件和账目。
目前工厂的运行状况还算不错，当初洛里安“挺身而出”，接过了墨丘利的负面资产，也顺利和市长先生接上了头。
市长正在筹备下一次竞选，因此对工厂多番照顾。
洛里安找人要了纸笔，写了一封给市长的感谢信，随后叫助理用电报发给市长。
整理完这些，差不多到了中午。洛里安起身准备离开。这时，他突然有所感悟，将自己右手手掌向上摊开。
白色的掌纹上突然生出一层厚实的皮质，它像死皮一样翻卷着，最后脱离皮肤，化成了赫密斯交付的那张羊皮纸。
纸面上缓慢浮现出一个个古朴典雅的文字，最后汇成一篇简短的信件。
信件的开头有一段奇特的符号，那既不属于通行语言，也不是赫密斯语，而是一种结构更简单，但线条却充斥着邪恶气息的象形文字。
洛里安没学过这种语言，却总觉得它亲切，一个个图案深切地引入脑海中。
“这是我从第二纪的古籍中摘抄出来的咒语，隶属于本源魔法的咒术之一。它的发音和效果可以在信件末端找到。”
“另外，也许你会感兴趣，它更趋近于恶魔的语言。在黑暗纪元，我们向几乎所有非人的族群取经，其中也包括了这些不可沟通的邪恶存在。
后来所谓的本源魔法被视作禁忌，那位翻译恶魔语言的学者被扔进火堆里，活活烧死。”
“如今恶魔的族群已经衰微，要找到它们并不容易，我也无法确定何时能交给你第二份咒语。”
字里行间，赫密斯都把序列七的洛里安当成了平起平坐，甚至略高一筹的存在来对待。
洛里安不会为之感动，但倒确实有点受宠若惊。
赫密斯发来的咒语是一个名为“黑暗之吻”的本源魔法。可以利用灵性召唤出一种黑色的吸血蝙蝠，它能够温和地趴伏在受害者血管之上，吮吸其灵性，悄然间将其杀死。
而这段咒语的释放门槛也很简单，首先需要释放者念出那些拗口的音节。
其次，释放者必须是恶魔，或者从属于深渊的某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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