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笛大喊：“谢苗，快点，回去找余欣。”
即使遇见最坏的情况，她中了箭，但有邵乐言的血，她不会死。
谢苗侧头瞥见紧跟不放的银箭，额头冷汗随风吹落，本来风向便不利于她，她为了保护旁观战局的方笛就已经用了全力，如今翅膀颜色已经渐渐淡去。
她的异能要耗尽了。
可她不能停下。
索性认了命，她叹了口气，回头一看，只一眼，浑身血液都倒流，险些晕过去。
原本平坦的空地不知何时变成冰面。
就这么一愣神的时间，箭矢离二人不过几十米的距离。
方笛一向高傲的模样彻底被抛之脑后，眼泪鼻涕一起流，完全没有一区首领该有的形象，狼狈不堪。
“首领，”谢苗望着近在咫尺的冰面，紧闭双眼，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平静，“我先走一步。”
“谢苗，你说什么？”
回答方笛惊问的是突然笼罩的黑暗。
咚！
噗呲！
箭矢没入谢苗淡得几乎透明的翅膀，而她的后背狠狠撞进冰面，血霎时流出，顺着冰面碎裂的纹路缓缓蔓延开来。
方笛被耳边的声响惊呆，忘了动作，许久都没反应过来。
温佑恒和邵乐言这时才从空间中迈步走出，入目便是死相惨烈的谢苗和被她保护的安然无恙的方笛。
那箭只有一只，没能杀了方笛，就只能想别的方法。
想着，邵乐言迈步向方笛走去。
“乐言！”
温佑恒急忙攥住邵乐言的手腕，“你先别急着过去。”
说完，温佑恒解开纽扣，露出里面的白色衬衫，攥住衣角撕下一片长条。
他两手捏着布条遮住邵乐言的眼，在她脑后系了个结实的蝴蝶结。
“小心她的催眠异能，”温佑恒轻轻推了下邵乐言的后背，声音温柔又耐心，像哄小孩一样，“去吧！”
邵乐言不再犹豫，在冰面上稳步行走，直到脚尖撞上什么东西才堪堪停下。
她弯腰摩挲，掌下是柔软的羽毛，此时已经有些冰凉。
指尖触碰到锐利箭尾，邵乐言正要拔出，变故突生。
方笛掌心握住染了血箭头，顾不上痛，猛地拔出。
短箭带出谢苗翅膀的血肉，可都没有方笛的双眼赤红。
邵乐言手里一空，来不及惊慌，转身想跑，可是后背被掀开的厚重的翅膀猛地一拍，直接摔在坚硬的冰面上。
手臂、双腿疼得使不上力，可是比起身后发了疯的人，这些都不致命，自然不值一提。
邵乐言还没爬两秒，脖颈一紧，一股窒息的感觉直冲脑门，耳边传来方笛愤恨的吼声。
“你这个杀人凶手！你还想跑！”
即使眼睛被蒙住，邵乐言也能幻想出方笛此时面目狰狞的模样。
她可以不活，但方笛必须死。
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邵乐言有所感应似的，一把握住刺向她心脏的箭尖，鲜血顺着她手心一滴一滴落在她衣服上，不一会儿便湿透了衣裳。
两个人谁也不放手，直到方笛松开箍着邵乐言脖颈的手臂，转而摸上邵乐言后脑打结的布条。
啪！
“啊！”
方笛刚扯了下结，一团火砸到她手背上，呲啦的燃烧声伴着烧焦的肉味传开，邵乐言即使蒙着眼，也能察觉出身后发生了什么。
趁着方笛缷了力，邵乐言急忙抢回银箭，来不及分辨位置，一股脑儿地捅向方笛。
她手腕、胳膊连带脸都用了全力，青筋暴起，面容挣扎。
啪嗒啪嗒！
是血滴落在冰面的声音。
结一松，布条也跟着垮下来，邵乐言这才对上方笛的眼，正赶上那里面如墨的黑色消退，只剩绝望。
邵乐言视线下移，指缝都在渗血的手握着那只银箭的尾巴，而大半的箭身此时都在方笛的心脏里，银色和红色交杂在一处，不知是不是邵乐言的错觉，竟然觉得有些发黑。
“对不起。”
邵乐言小声说着，也不管方笛到底有没有听到，兀自松开了箭尾。
没了支撑，睁着眼的方笛应声倒下，头砸向谢苗被血染红的翅膀，随后往右侧一撇，彻底不再动弹。
邵乐言心情复杂，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鹿初晨和温佑恒的呼唤好像远在百里之外，她能听见微弱的声音，但听不清内容。
双眼一闭，她彻底陷入黑暗之中。
“恭喜您完成最终任务，得到许愿机会，请问您的愿望是？”
又是这个没有感情的机械音。
邵乐言难免有些感慨。
“我想要世界和平，异能者和丧尸不再有纷争，普通人也能幸福、安全地生活。”
“您的愿望已接收，审批和执行需要时间，预计一分钟后审批完成，两分钟后执行。现在，您可以选择留在现世界或返回原世界。”
不需要思考。
“我要留下。”
“收到，祝您新生活幸福。”
等邵乐言再睁眼，熟悉的天花板让她不禁恍如隔世，眼眶瞬间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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