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城握住她的手腕，迫使她正眼看自己，终于，她停了下来，哭红了的眼无措地看着他。
“我饿了……”
“宛宛，我求你不要这样。”他半蹲下来。大掌擦着她的泪，只是无论怎么擦还是擦不完，滚烫的泪滴在他手上，灼烧他的心。他不是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被她发现，怕她会闹，怕她会离家出走，可他从没想过，裴小宛会反常成这样。
“没事连城……我只是饿了，你让我吃东西吧，我只要吃东西就好了……”
“……”她明显是在逃避。可自己能拿她怎么办呢？他把自己的叉子换了过来，把切好的小块牛排细心地喂着。
她一口接一口地吃着，味如嚼蜡，原来那时候霍承堔已经知道这件事，三番四次地问自己，现在想来，当时的自己真是可怜得可笑。从前她是多么倔强的一个人啊。自从爱上连城，什么脾气，什么底线，什么原则，她统统都抛弃了。以前听说谁谁谁丈夫出轨，她都会说换做是她一定狠狠地给男人一巴掌。再甩他一脸离婚协议。可是当事情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她才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她成了自己当初最鄙视的那种忍气吞声的妻子。
腹中的孩子再过几个月就要出生了，她断不能让他成为没有爸爸的孩子。这么久以来，连城对她死心塌地捧在手心，出轨是偶然的吧？可即便是如此，她还是感觉自己的世界崩塌了。
“老婆，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这件事……”他低头，不敢再看她哭肿了的双眼。就算心中有再多疑惑，照片也是真的。
“不要说了！”她大声喊停，双手捂住耳朵，却由于太过激动，整个人昏了过去。
“宛宛！！”
……
裴小宛感觉自己走进无边无际的白茫茫里，她想奋力喊叫，可是根本叫不出来。她一个人走了好久好久，突然眼前的世界一闪，随之进入黑暗，她和连城这些日子以来经历过的事情，像放电影般切碎成画面，飞快地闪过面前，她看着看着，心就撕裂起来。
“宛宛……”连城在床边焦急得入热锅上的蚂蚁，“医生，为什么还不醒来？”
医生面有难色，按道理病人该是差不多醒来才对，“连先生你别急，可能病人累了，你让她多休息一会儿吧。这次幸好只是晕倒，可是要时刻注意孕妇的情绪，有过之前出血的症状，一定不能大意。”
“我知道了……”
医生摇摇头，想了很久，决定还是再多嘴几句，“那个……连先生不要嫌我啰嗦，孕妇在怀孕过程中，情绪波动很大，也很敏感，稍有不慎，就会患上抑郁症，抑郁症严重的，有的会自残，有的会禁食，都是会胎儿伤害最大的。希望连先生能多体谅太太才好。”
连城颔首，医生也就悄悄地离开房间了。他内疚，心疼，粗砺的大掌抚摸着她的眉眼，此刻她的眼睛肿得跟核桃一眼，在他的记忆中，裴小宛很少哭，每一次都是因为自己欺负了她。
感觉到她的眼睛在用力地闭着，睫毛不受控制地微微颤动，连城知道，她早就醒来了，只是她不愿意见到自己。
“老婆，累了就再多睡一下吧。”当他喊出“老婆”这两个字的时候，他前所未有的心虚，那样好的人，自己就这样辜负了。“老婆，我好像从来没有和你说过我爱你？我总觉得我们是命中注定的，不需要付出，不需要努力，我们的生命注定就是牵绊在一起的。以前我总说，你这辈子都别想离开我身边，我总觉得啊，你怎么会舍得呢？我怎么可能放你走，可是你知道吗？就刚才，我有一种就要失去你的感觉。如果我说我自己也不知情，你会相信吗？”他苦笑，“你一定不相信吧，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宛宛，这一辈子我就只爱过你一个人，你可以再相信我一次吗？”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已经颤抖得不像样子了，如果此刻她睁开眼，定能看到男人愧疚的泪。
床上的人继续睡着，只是眼角漏出的那滴晶莹，出卖了她。
……
霍承堔赤裸着上身坐在床上，丝绸被子随意地覆盖着他的身体，他点燃了一根香烟，火苗染出烟雾，迷蒙了一室旖旎。Kiki包着一条狭小的浴巾，穿过浴室的雾气走回床上，乖巧地窝在他的胸膛上。
“你看起来很高兴。”她的手指在他的人鱼线上划着圈圈，引得男人欲望再起。
“妖精！”他粗鲁地啃咬着她的颈项，直至听到她一阵吟叫，才停了下来。他又吸了一口烟，得意地说：“刚才有人告诉我，连城他老婆进了医院，看来我准备的礼物他们还挺满意的。”
“是那些照片吗？”余见丽巴。
他没有回答，而是问了另外一个问题：“你知道要对付一个人，最残忍的方法是什么吗？”
Kiki想了一下，“杀了他？”
“宝贝，你还是太善良了。最残忍的方法，不是置他于死地，而是诛他的心，让他绝望，却还要继续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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