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应了白姨那句,吊着命罢了。
温热的毛毯配上汤婆子,这才让楚恒稍稍恢复了些许。
大殿之门在此刻缓缓打开,殿下三人齐齐望向那道门缝,毫不掩饰眼中的期盼。温暖明黄的光线从宦官身后涌出,声如洪钟一样掷地有声。
“王殿有旨,召三公子入殿觐见!”
“儿臣领命。”楚恒轻咳了两声,才应下了宦官的传唤声。
大寒缓步推动轮椅,沿着长阶前一侧专门为楚恒而设的小斜坡步入廊下。宦官恭恭敬敬地向三公子行了宫礼,指引着大寒到一侧上交兵刃,这才侧身接替了大寒的位置,小心翼翼地推着轮椅入内。而大寒亦是十分熟捻地将背上的两把长刀取下,交由宫人保管,这才得以入内跟上。
宫内规矩繁琐,大寒自是不愿意常来,尤其是每到上缴武器方可入殿的这一条,对视刀如命的大寒来说,几乎是堪比凌迟的煎熬。可小寒不过一介弱女子,实在是难以让她独自一人服侍楚恒上下马车。好在代管长刀的侍从十分恭敬,每次都是吩咐了两个小宦官双手捧着,跪在殿内入口处的柱子旁,好让大寒一眼就能看到。二十四使的武器都是特制的,若有分毫差异,他们自然能够分辨得出。只是怕有人特地寻了这个空子,借此时机伤害楚恒,那可真是措手不及。
方才的宦官推着楚恒走的极慢,直到宫人放了大寒入内,他才稍稍加快了速度向着殿中走去。大殿两侧一左一右站着两位相国大人,一位是闻名天下的才学之士司马相国,另一位则是文武双全,共享盛名的李相国。
李相国如今年逾半百,又曾是武将出身,在军国大事上极有发言权;然而司马相国恰逢不惑之年,虽稍稍年轻于李相国,却是桃李满天下,于政道更有独特见解。这二者一左一右,面上各有风采,楚恒只需一眼便知道他们二人方才必是争得脸红脖子粗,也难为父王一把年纪,被这一左一右架住,偏生还打不得说不得。
“儿臣见过父王,李相国,司马相国。”楚恒微微低头作礼,倒是他身后的那位宦官和大寒,标标准准地行了叩拜大礼。
“岩儿,快快快,帮为父想个法子,”王座之上的苍老男人急忙开口,无奈道,“两位相国一左一右吵得孤头痛,且不论对错,只这科举的会试,便让孤寝食难安。”
“想必是两位相国大人各持己见,寻了不同却又相似的两个题目,让父王来谋断吧?”楚恒一笑,左右一瞥,瞧见二人手中拿着的象牙笏上不过寥寥数字,顿时心下了然。
“三公子最是熟知宫中政务,必然是知晓我大楚如今境况如何。且来评判一番,究竟是老臣这题目好,还是那司马大人的题更胜一筹!”李相国冷哼一声,将手中的笏交到一侧宦官手中,长袖愤愤然一甩,十足十的倔脾气。
楚恒从容一笑,接过了宦官递来的朝笏。
东风夜放花千树,一番来去,灯油滴落。
珈兰临窗而坐,脸上惺忪睡意未褪,便听白姨和外头的婢子说起主上的动向。她本想昨日晚间便去书房侍候,谁知白姨铁了心将她按在屋里,又是把脉药浴又是问诊施针,生生把人折腾出困意来。但其实她心里清楚的很,恐怕楚恒的身体情况并不像他们所说的那般平静,若她这一夜真去了,估摸着也要惹出不少麻烦来。
美人轻叹一声,拢了拢鬓边的细碎发丝,慵懒地将一小段雪白脖颈暴露在光下。
她收回了百无聊赖的目光,侧倚在太妃椅上,摸索着另一手的指尖。近日手中又生了不少茧,而每每生茧便是最痛苦的事情。为了不让肌肤粗糙,必得用白姨的法子将茧除去,抹上药膏,万万不能生出一点疤痕。这可不是什么主上的恩赐,毕竟也不见小寒的手上何时干净过,只是她,是唯一一个被楚恒下了死命令,必要养的肌肤如玉、不染纤尘的人。
好像,是为了将来能为他谋得些什么。
“如此,若是主上回来,你派人过来通知一声,我便让兰儿去前头。”屋外传来白姨的声音,温婉知性,哪有半分中年的样子。
“白姨安排便是了,”小寒自然是与白姨十分亲近的人,言语之间也随意不少,只听她轻声笑道,“只是昨日我瞧见主上身子,怕是今日一行,还得白姨多费心思了。”
美妇人一双素手缓缓推开门,面上也是笑意不减,侧眸瞧见慌慌张张连鞋都没穿便下了地的珈兰,霎时心头便蒙了火气。
“你这孩子,你……”
“白姨!主上他……他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回去给我把鞋穿上,这般无礼成何体统?若今日来的是大寒,你怕不是连女儿家的脸面都不要了!主上那身子骨再怎么也是他自己糟践的,用你操心么!”白姨面有愠色,一把拽住珈兰的手,把她拉着按回了太妃椅上。
小寒一低头,便瞧见珈兰那双小巧白皙的金莲玉足,隐约于白裙之间,暗染轻尘。这样好的颜色,着实不愧于主上的一番心思,若有落于尘世之际,纵无仙子之称,也有神女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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