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拱起手来,佯作恭敬,朗声道:“病鸿儒果然高风亮节,为了成全师弟、好友,愿意以性命为代价!料想等到疯学子、贫游书生依仗我公孙家的心法登顶人间之时,必然会为你多斟几杯土酒!”
“疯学子!”病鸿儒闻言,不可置信的望向疯学子,戾喝道:“你我志同道合,结交多年,你还曾拜我为兄——”
“正因为你是我的兄长,何不为我献上心力?”疯学子眉头一挑,索性不再虚以委蛇,冷冰冰的说道:“成熙,有一句话叫做死道友不死贫道,还是你教给我的。”
“我教给你的,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病鸿儒终于认清了现状,感到心凉不已,忽得大笑不止,笑声呕哑如哭,悲呛哀绝,让人不忍听闻。
“土鸡瓦犬,令人发笑。”
公孙审目光扫过一众面如死灰、无动于衷的儒家才子,只觉得讽刺至极。他虽想继续看一看这出好戏,却决不能误了夜君邪,因而不再静立,踱着步子走向疯学子。
而面对他的缓步靠近,疯学子也不知其欲何为,只是时时戒备,随时准备应对他的毒掌神通。
而就在审公子走到他面前时,却没有施展神通,而是定住跟脚,突然意味深长的说道:
“病鸿儒,若你能跑得了,本公子绝不追你。”
听到这话,疯学子愣了一瞬,旋即脸色剧变,连忙朝着贫游书生靠拢,却被面前的公孙审拦住,只得惊呼道:“贫游小心!”
“小心?”贫游书生眼见公孙审立在疯学子面前,离自己尚有数步之遥,有些不明所以的道:“你让我小心什么,我这——啊!”
他还未说完,便感到一阵无法忍受的剧痛,低下头时,才看见一只病秽纠缠的手已经切入了自己的胸膛,鲜红的血液瀑布般流下。
“成——熙——”他不可置信的看着面色阴冷的病鸿儒,一口污血涌上喉口,旋即便失了气力,只是因为那只贯穿胸口的手作为支撑,才没有直接倒下。
病秽缠身,五衰交加,病鸿儒正是因为这衰运横生的特殊罡气,才得名立足。
然而这却是贫游书生第一次,尝到衰病罡气的厉害。
面对贫游书生那刺痛又逐渐暗淡的眼神,病鸿儒却恍若无睹,转而探手取走他腰间的储物袋,旋即手臂再次发力,灵罡轰鸣,直接将他的胸膛炸开,衣衫上溅满鲜血,这才抽回手臂,一边寒声道:
“审公子说话算话?”
“我不是你,你大可放心。”公孙审一边身形一展,将满脸焦急的疯学子死死压制,一边平静的说道:“你这次离开,不要让我再次碰到,我便当你不曾来过。”
“多谢公子。”病鸿儒闻言,急忙遁入净毒池,用池水冲洗脸庞,旋即朝着池外全速离去,只留下一句悠悠的呼喊。
“呵。”公孙审面露嘲讽,只当自己不曾听见。
“严成熙,你混蛋!”
而面对情景的幡然变化,疯学子再也无法保持镇静,发疯一般的朝着公孙审施展神通,暴风骤雨般的攻势此起彼伏,却始终奈何不了他,连连怒骂道:
“特么的还不快送贫游去医治!其余人快快结阵,助我一臂之力!”
“你们这帮狗娘养的等什么呢!快呀!”
然而听到疯学子的命令,那帮儒子面面相觑,身在审公子的毒霾之中,始终不敢有所作为。直到其中一人吓破了胆,转过头去飞快逃离了书源池——
“疯学子、贫游书生、病鸿儒三人一起上都没能战胜审公子,我们怎么会是对手?”
“这趟浑水,我就不该参与!悔时晚矣,悔时晚矣呀!”
“刚刚审公子说不要让他再次遇见,就当没有来过,我们也赶快跑吧!”
“那是对病鸿儒说的...”
“即便审公子有心计较,咱们这些人名微言轻,他还能个个认得?跑跑跑!”
“不错,离开这里,隐姓埋名,总好过现在就死!”
很快,原本成群结队的儒生才子们便几乎散了个干净,到最后,连那几位主动去搀扶贫游书生的儒子也意动不止,最终还是抛下贫游,各自亡命去了。
“你们——”
疯学子愈发惶恐,手上的动作也越来越慢,他的本领本就不如公孙审,此刻众叛亲离,顿时失了战意,只得且战且退,却忘了身后就是揽圣楼。
宝楼在后,审公子在前,不消片刻,他便被彻底堵在楼前,再没有脱身的机会。
“审公子...”眼见君欣悦赶到公孙审身边,疯学子彻底绝望,全身抖若筛糠,不再出手抵抗。
他眼见审公子也没有继续挥掌相逼,忽然面色一变,满脸堆笑,伸手理了理乱发,随后颤颤巍巍的跪倒在地,恳切道:
“公子,少痴一时疯癫,竟然险些杀害公子,在下罪该万死!”
“哦?”公孙审稍微后退几步,俯视着疯学子,饶有兴趣的说道:“这么说,刚刚那些作为并非你的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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