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戬转换念头，决定暂时不再想这件事。他想起师尊之言，向孙悟空突然问道：
“悟空，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什么意思？”孙悟空不明所以。
“就以你的直觉，判断我这个人。但请直言。”
“嘿嘿，以前俺老孙跟你相交不深，只是做过厮杀的敌手，如今两次并肩作战，才稍微亲近了些。
杨兄，若论神通法力，那是没得说的，比起我来，也是只高不低。若论品行，你功利心淡泊，重情重义，不摆架子，也是个可交之人。”孙悟空凭借心中感觉，如实说道。
“你觉得我杀心重么？”杨戬直接问道。
“......”
孙悟空想到当年花果山之战，杨戬法力高强，手段狠辣无情，神通碾压之处，无数生灵非死即伤。
他当时独自一人，便将七十二洞妖王屠杀殆尽，无数花果山的猴子猴孙也惨死在杨戬手中。
就连平天大圣牛魔王，这般法力高强的存在，为了阻挡杨戬，在水帘洞一战，也手臂受创，被伤不轻。
面对如此强大之敌，孙悟空无奈之下，只得与其赌斗变化之术，试图将他引离花果山，以保护家乡的仙根传承不被破坏。
"嗯，当年你在花果山大肆杀戮我的猴子猴孙和万千洞府的小妖，手段狠辣，杀伐果断，双手沾满鲜血。
但那时我们立场不同，你也是奉命行事，所以现在我只能说，从那一战来说，你虽有一定的杀心，但因为当时的情况特殊，也不算过度。"孙悟空还是很给杨戬面子地说道。
那时的孙悟空恨透了这个敌人，即使现在已经成为朋友，但也无法忽视他曾经的残忍。
然而，孙悟空也明白，战争就是如此残酷，没有对错之分，只有立场不同。
"是么？不算滥杀…"听到孙悟空的话，杨戬突然想起当年率领大军围剿花果山时的残忍行径。
那时，无论是善良还是邪恶，所有花果山境内的生灵都被他视为妖孽，惨遭屠戮。
那时是因为有孙悟空这种与他不相伯仲的妖魔，缠住了他，才分散了他的注意力，保全了花果山的残余生命。
这还不算滥杀么？
那么多无辜的生灵性命在自己手中湮灭。
还有其他地方呢？
他曾经主宰与经历的其他无数次血腥战役呢？
那些惨死于他手中的人，妖，生灵们，全都是有罪的么？
杨戬的心中惶然，感到自责与悔恨，他开始深思自己过去的嗜血滥杀行为。
他突然意识到，自从母亲离他而去，自他得遇元始天尊，自他从区区凡骨洗筋易髓得以超凡入圣，所做的一切，便不再是为了正义，而是出于一种自我满足的欲望。
他曾经以为自己是在伸张正义，保护世界。但实际上，他只是在追求自己的私欲释放。
“原来我已滥杀了那么多的人！…”杨戬一念至此，冷汗布满额头。
他感到自己的灵魂仿佛被撕裂一般痛苦，他无法接受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
他开始怀疑自己的道，不停杀戮之道。
很明显他走岔了路，他该如何证自己的道？
杨戬的内心陷入了深深的挣扎之中，他感到自己已经失去了方向，迷失在了黑暗之中。他需要时间来思考，需要时间来寻找答案。
他此刻终于明白了元始天尊劝慰他的深意。
“杨戬、杨戬！你没事吧！”孙悟空见杨戬情况不太对，摇着他的肩膀问道。
“没事，我……没事儿。”杨戬叹息一声后说道，同时他的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他决定彻底放弃对牛魔王的追杀。
其实，上次在灌江口的时候，他也是被逼无奈才放弃对牛魔王出手的。
因为他深知孙悟空和牛魔王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远远超过了他与他们的关系，他不知孙悟空义释牛魔王是否有诈。而且当时他身负重伤，自身难保，就算不想放过牛魔王，也实在难全杀心。
但直到今日，无数杀戮的惨状涌上心头，他才是真的放弃了。
他知道牛魔王当时说的是真的，牛魔王也只是一枚被大势裹挟的棋子罢了。
“你继续说吧，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孙悟空见杨戬已恢复正常，便追问道。
于是，杨戬将后续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孙悟空，但却刻意隐瞒了元始天尊与自己的对话细节。
孙悟空静静地听完杨戬的讲述，没有再多说一句话。不知道是被惊到了，还是在沉思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杨戬表情凝重地看着孙悟空，认真地说道：“悟空，我觉得下午你最好还是和我一起去兜率宫走一趟。太上老君神通广大，见识非凡，关于你身上的佛门功法之谜，或许我们可以向他请教一番，看看他是否对此有所了解。”
“佛门功法，我哪会学那种玩意儿啊？”孙悟空一脸疑惑地看着杨戬，除了被普贤菩萨所伤，他真的没觉得自己身上有什么不妥之处。他已多次探入自己的丹田气海之内，但并没有察觉到自己有任何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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