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的时候，陈君正在吃晚饭。
“你们怎么回来那么晚？阿妈怎么样？”
回到家之后安明无法停下手上的事情专心的和陈君讨论谢婆婆的事情。
她首先要做的就是带着女儿去上厕所。
孩子因为腿不好，在外面上厕所非常不方便。
有的公共厕所有坐便，但是上面极脏，别人直接蹲在上面，还有脚印，或者还有黄色的尿渍。
可是孩子又不能长时间憋尿，对肾不好，这个年纪安明可不想冰冰肾再有什么问题，不是她不能把自己的肾给女儿，而是给了女儿可能就没那么大力气再背起孩子。
于是她就拿纸拼命的擦马桶，有时候也会带着消毒水，带上那么小小一瓶，浇在餐巾纸上，把孩子屁股能接触到的地方都擦拭一遍，然后再用干爽的纸再擦，马桶干净的就像家里的一样，就可以让女儿坐上去了。
人少的时候可以这么干，但是人多的时候，外面等的就会好烦，哪怕安明她们出来留给她一个干净的马桶。
“妈妈，你都快变成擦马桶的高高手了…”
“凡是宝宝用过的马桶，我都让它们变干净！”
就这样擦马桶差点成了安明带女儿之外的副业，了解她的人都知道，把孩子留在外面，妈妈正起劲的在厕所里面擦马桶。
她是多么希望女儿的腿好起来，能站立，能上马桶，能蹲着上厕所，还可以走路，或者跑起来。
不管在怎样的奢望，现要去除石膏，六周了，时间太长，孩子的左腿已经太细，再不锻炼肌肉萎缩的太严重，而且还对称，两条腿都变成这样。
到医院的时候，又是在排队，儿童医院永远不缺患者，孩子们超多。
安明排着队，一直等在石膏室门口。
”你们排队等着就行，里面医生做完就到你们了…”
医院的走廊里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安明牵着冰冰的手，能感觉到女儿的手心在微微出汗。
她低头看了看冰冰打着石膏的左腿，绿色色的石膏上硬邦邦的，颜色还是如一个月之前刚戴上去一样鲜艳。
"妈妈，拆石膏会疼吗？"冰冰仰起小脸，乌黑的眼睛里闪着不安。
安明站在轮椅的后侧，微微弯着腰，轻轻整理着女儿额前的碎发："不会的，就像解开蝴蝶结一样简单。"
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却感觉喉咙发紧。
这一个月来，她看着冰冰每天都要忍受康复训练的疼痛，看着女儿咬着牙一声不吭，她的心都要碎了。
诊室里，医生小心翼翼地用电动石膏锯切开石膏。
冰冰紧紧攥着安明的手，小脸绷得紧紧的。
电锯拉扯的声音刺耳，绿色的灰尘迷茫在左腿周围。
她很担心锯子不小心据到腿的胫前肌，“不用担心，不会的。”
医生心思细致，手很稳，但是还是排除不了安明的担忧，等待最后一个连接点锯开的时候，心总算放进肚子里。
石膏就像开瓢的西瓜掰成两半，里面是白色的棉纱布，医生拿起旁边的剪刀将它剪开。
安明看到女儿的左脚明显比右脚苍白许多，，感觉汗毛都变长了，脚踝后侧处还留着一道浅浅的手术疤痕。
"来，试着动动脚趾。"医生轻声说。
“疼…”
冰冰皱着小眉头，努力地想要活动脚趾。
安明屏住呼吸，看着那几根小小的脚趾微微颤动，她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这简单的动作，对普通人来说再平常不过，可对冰冰来说，却是漫长的康复之路上的第一个里程碑。
"很好！"医生露出欣慰的笑容，"接下来我们要开始康复训练了，可能会有点疼，但冰冰一定能坚持住，对不对？"
冰冰用力点头，小手擦掉林悦脸上的泪水："妈妈不哭，冰冰不怕疼。"
康复室里，冰冰扶着栏杆，一点点尝试站立。
消毒水的气味刺鼻，冰冰却仿佛已经习惯了。
她安静地坐在轮椅上，任由护士推着她穿过长长的走廊。
阳光从窗外斜斜地洒进来，在她苍白的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几年前的几年前，带走了她的所有能快速走路的梦想。
然后又是几年前，带走了能走路的现实，跟腱缩短，打了整整十二周的石膏。
今天终于拆掉了，可她的腿却细得吓人，像一根干枯的树枝，软绵绵地垂在那里。
"妈妈，我的腿是不是再也不能好好走路？它不听我话！"冰冰轻声问，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安明蹲下身，轻轻抚摸她瘦削的小脸。曾经圆润的脸颊如今凹陷下去，那双总是闪着光的眼睛也变得黯淡。
她我强忍住泪水，握住女儿冰凉的小手："不会的，医生说了，只要坚持康复训练，一定能恢复的。"
康复室里，冰冰第一次尝试拆掉石膏后的站立。
她的右腿不住地发抖，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
安明站在她面前，张开双臂："来，宝贝，慢慢来。"
冰冰咬着嘴唇，双手紧紧抓着扶手，一点点将重心移到右腿上。
突然，她的腿一软，整个人向前栽去，安明连忙接住她，却听见她在我怀里小声啜泣："妈妈，我好疼......"
那一刻，安明的心都要碎了。
曾经的快乐小天使，一岁十三天就能走路的宝宝，如今连站都站不稳。
安明轻轻拍着她的背，感受着女儿单薄的身躯在怀里颤抖。
"妈妈记得你第一次走路的样子 很美…"我轻声说，"那时候你才一岁零十三天，穿着红色的中式娃娃装，像一只真正的小天鹅。你摔倒了那么多次，可每次都爬起来继续走…"
冰冰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安明。
"现在也是一样的，"安明擦去女儿的眼泪，"我们慢慢来，就像刚学会走路的宝宝，一点一点重新开始，好不好？"
从那天起，冰冰开始了艰难的康复之路。
每天清晨，安明都能看见她扶着墙壁，一点点练习站立。
她的腿抖得像风中的芦苇，却倔强地不肯放弃。汗水浸透了她的病号服，在地板上留下一圈圈水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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