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从你拒绝肖伯伯，说要留在我们身边照顾我们，你爸脸上的笑就没断过了。”说到这里唐明芳眼眶微红，语气也有些哽音。
宋乔被她的情绪感染，心里涌起一股酸涩，她吸了吸气，极力压下那股子涩意，才故作淡定的道：“你们将我养大，等你们老了换我照顾你们不是应该的吗，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唐明芳擦了擦眼角的泪，轻声说：“可能你平时对他的态度冷冷淡淡的，他以为你不愿意留在我们身边。”
宋乔深吸一口气，温声道：“妈，你现在过得幸福吗？”
唐明芳沉默片刻回：“苦吃多了，你爸偶尔给的一点甜，都会让妈妈觉得弥足珍贵，现在这样挺好的。
有你和你爸爸在妈妈身边，妈觉得很幸福。”
“您过得幸福就好。”宋乔继续说道：“以前爸对您不好的时候，我确实想过带着您离开他，咱们母女俩出去单独过日子。可他如今到底是不一样了，他愿意好好待你，让你感到幸福，我自然愿意认他。”
唐明芳的眼泪又止不住的滑下来：“乔乔，其实你爸爸他很爱你的，他只是不善于表达，总是用自己认为对的方式来关心你，才会惹你不高兴。以后跟爸爸好好的，不要闹别扭了，好吗？”
宋乔沉默片刻终是应了一声：“嗯，我知道。”
父女俩能不能和睦相处，重点在宋乔这里。见她松了口，唐明芳不禁舒了一口气，面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两人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车内一时间静默无声。
在她们都没有注意到的角落，正偏头，闭目养神的宋经国，眼角已然泛出了隐隐的泪光。
好容易将车子开回了家，宋乔拉开副驾驶的门，拍拍宋经国的肩膀：“爸，到家了。”
宋经国睁开朦胧的双眼，一脸茫然的问：“这么快就到了。”
宋乔没好气的道：“哪里快了。感觉还没我骑电动车跑得快。”
对开车的人来说，全程二十码算得上是龟速了，确实赶不上电动车。
宋经国却大着舌头道：“第一次开成这样就不错了，寒假的时候，爸抽空带你出去多练练就成了。”
他这会儿不清醒，宋乔不跟他说这个，只扶着他的胳膊道：“下车吧，我扶您回屋。”
宋经国乖顺的被她搀扶着下了车，宋乔扶着他坐在客厅沙发上。
唐明芳端着一杯刚调好的蜂蜜水走了过来：“这是蜂蜜水，喝了就没那么难受了。”
宋经国昏昏沉沉的接过蜂蜜水，放在唇边慢慢喝着。
唐明芳拉拉宋乔衣袖：“你看着你爸，我去给他弄点水擦洗一下。”
“好。”宋乔应了。
唐明芳很快拿了毛巾，端了热水过来，给他擦洗手脸。
宋乔见他喝完，接过他手上的空杯子拿回厨房清洗。
唐明芳先用毛巾给他擦洗完手脸，接着又给他脱了鞋袜，帮他泡脚。
以前宋经国喝醉了，唐明芳就是这样伺候他的。
他一直都是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她的伺候，觉得这是她作为妻子应该做的。
想到迷迷糊糊中听到唐明芳在车上和宋乔说的那些话，此刻她蹲在自己面前为他洗脚，看着她不再年轻的面容以及她头顶丝丝的白发，心里涌起难言的愧疚。
心里抑制不住的酸楚，他到底是亏欠了她。
宋经国借着酒意，哽咽道：“明芳啊，谢谢你照顾我，这么多年辛苦你了。”
宋乔刚从厨房出来，听到宋经国对着唐明芳说这话，脚下步子顿住。
唐明芳神色微讶，看了眼女儿的方向，面上微窘，这人当着女儿的面，乱说什么呢。
宋经国却还在嘟囔：“明芳，你是不是后悔跟了我。”
“哎呀，你喝醉了，赶紧洗洗睡吧，睡一觉就好了。”唐明芳臊得不行，忙打断他的胡言乱语。
没听到她的答案。宋经国不满的大着舌头问：“你得说实话？不能骗我。”
唐明芳哭笑不得：“不后悔，跟着你不愁吃不愁喝，有什么可后悔的。”
她知道她但凡说了后悔，这人肯定会不依不饶的一直说个没完。
果然，宋经国听她这么说立马就阖上眼睛，消停了。
唐明芳帮他把脚擦干，直起身，捶了捶发酸的腰。
宋乔见状走过去，无声的将水端到浴室倒掉，等她挂好毛巾出来，唐明芳正在唤宋经国：“别睡了，睡沙发冷，我扶你回屋睡。”
宋经国蹙眉嘟囔：“我难受，你别管我。”
之后任唐明芳怎么喊都没动静了。
这会酒劲儿上来他只想倒头就睡，他整个人绵软的瘫在沙发上，唐明芳怎么拉都拉不动他，又不能真的不管任他睡沙发，不然明天指定感冒，她急得没办法。
宋乔看不过去了，她走过去，用力拍了拍宋经国的胳膊，大声叫他：“爸，醒醒，别睡了。”
宋经国一听女儿的声音，混沌的脑子里立刻闪过一丝清明，他努力睁开眼睛看向宋乔，眼里露出困惑：“乔乔，你叫我？”
人是醒了可惜还是懵的，宋乔无语道：“你喝醉了，我扶你回屋休息。”
宋经国不肯在女儿面前示弱，用力撑起身子，挣扎着站起来，摇摇晃晃的往房间走，嘴上还念叨着：“爸没醉，不用你扶…我自个儿能走。”
才走两步，腿碰到了沙发，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宋乔和唐明芳忙上前一左一右的扶着他。
宋乔无语的说他：“都醉得走不动路了，还在逞什么强呢。
宋经国见女儿好似生气了，这才顺从的任由她们扶着，他个子高，身体也重，两人艰难的架着他回了房。
回了房间，唐明芳帮他脱掉外衣，宋乔则弯身拿掉他脚上的拖鞋，将他的腿搬到床上，给他盖好被子。
好容易将他安置好，母女俩都累的够呛。
宋乔甩甩发酸的手腕，对唐明芳道：“他酒量不好还喝这么多，喝多了他倒是倒头就睡，让咱俩跟着受累，下次可不敢让他再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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